看似平靜的戰場上暗藏殺機,縱然憤怒的警衛連戰士們把那個打冷槍的鬼子碎屍萬段,也換不回年輕警衛員生龍活虎的性命。
生與死,原來就是這轉眼一瞬間。親兵連的姑娘們失去了歡笑,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她們的反應是那樣的笨拙,有幾個已經嚶嚶的哭出聲來。
丁永勝麵對替他擋子彈犧牲的警衛員,沒有顯示出更多的感情,他把警衛連長召喚過來,一字一板的交待道:“擴大搜索警戒範圍,對一切可疑目標要認真盤查,如果再有類似事件發生,為你是問”。
林師長對那個警衛連長道:“你也不必太緊張,不要搞得草木皆兵,在戰場上,這類事情是難免的”。
警衛連長眼裏湧起淚光,激動的點了點頭,敬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警衛工作做的仔細,前進的速度一定快不了。幾個小時後,宋春茂帶著弟兄們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卻發現事先沒有商量好和八路軍警衛連溝通的方式,宋春茂費了無數的話語,才讓警衛連的戰士把連長喊了過來。
警衛連的連長和宋春茂熟識,在他的帶領下,兄弟們騎著挎鬥摩托,穿過高低不平的戰場,耀武揚威的出現在鐵觀音近前。
幾個姑娘歡呼雀躍興奮地爬上摩托,坐在自己心上人身邊。鐵觀音上了薑立柱的摩托車,有些出乎林師長的意料。薑立柱旁邊宋春茂的摩托上,足足坐了三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讓林師長看了直皺眉頭。林師長又把目光轉向馬鈺,她坐在孫瑞良身邊,滿臉幸福的樣子。
林師長心裏微微一沉,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起來。林師長有過一位夫人,他在蘇聯養傷的時候,他的夫人留戀蘇聯花天酒地的生活,不肯再隨林師長回延安受苦,於是兩個人就離了婚。這件事對林師長的打擊非常大,回到延安後的兩年裏,他一直古井不波,醉心於軍事研究,直到遇上馬鈺。馬姑娘才貌雙全,對兵法頗有研究,曾經翻譯了十多本外國軍事著作,交給林師長閱讀。林師長也慢慢的喜歡上了這個知書達理、溫婉可人的漂亮姑娘。
林師長在高東島一住數月,一來是想收編鐵觀音這支實力不凡的抗日武裝。還有一部分出於私心,就是為了馬鈺姑娘。林師長今天看到馬姑娘名花有主,心有所屬(坐實了以前對他倆的猜測),不由得暗自神傷,不停的咳嗦起來。
丁永勝從錢串子的摩托上跳下來,輕輕的為林師長捶了幾下背。林師長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向丁永勝擺了擺手道:“沒事了”。
丁永勝發現林師長眼中,竟有隱隱的淚光。他撓了撓頭,說什麼也想不清楚,世上還有什麼事能讓林師長傷心不已?
丁永勝對所有的新生事物都感興趣,他平時打鬼子的時候,看到鬼子的尖兵,在公路上騎著挎鬥摩托跑來跑去,心裏就羨慕的不得了,現在看到自己的部下錢串子,竟然也有這麼一輛,不由分說把他擠到旁邊,自己騎了上去。
他曾學過開汽車,跨鬥摩托對他來說也毫不費力,伴著摩托車的轟鳴聲,響起丁永勝爽朗的笑聲。他的得意沒有多久,就被林師長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丁永勝在後來的回憶錄中寫道:這些年來,林師長隻有兩次向自己發過脾氣,一次是解放後,丁永勝帶重兵駐守廣東。喜歡尋找刺激的丁永勝,竟然私自帶著兩個將軍,丟下部隊,到香港的妓院連嫖了三天三夜。回來後,被林師長指著鼻子,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這麼的高職務,這麼大歲數,你還要臉不要臉”?
許多人看到身為開國上將的丁永勝,在林師長麵前像一個小學生,拘束著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林師長對丁永勝的另一次訓斥就是這次,丁永勝一直到死都沒有搞明白,林師長為什麼沒有緣由的大發雷霆,如果他知道林師長當時為情所困,按照丁永勝的脾氣,隻怕要把馬鈺強綁回去,給林師長做壓寨夫人。(如果真是那樣,馬鈺性格賢淑,沒有政治野心,中國的曆史可能就要改寫了)。
林師長心情不好,沒影響到部隊對鬼子勢如破竹的進攻。鬼子對根據地的包圍就像雞蛋,蛋殼被打碎了,裏麵就是一塌胡塗。縱橫交錯的交通溝、封鎖壕,把一個個炮樓和據點連接起來。對於小股的抗日武裝,他們可以集中兵力予以殲滅。可碰到強大的攻擊隊伍,兵力薄弱的缺點立馬顯現出來,他們各自為戰,又被各個擊破。偶爾有些建築堅固,地形刁鑽的炮樓、據點,在炮兵的轟炸中幸存下來,躲在裏麵的鬼子認為自己逃過一劫,瘋狂地向外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