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得意洋洋的候七,馬鈺有些無奈的道:“七姐,你出的主意有些太殘忍了”。
候七道:“活埋幾個漢奸算什麼殘忍,我又沒拿他們點天燈”。
鐵觀音道:“七姐,這種事少往我身上扯”。
鐵觀音曾經把兩個鬼子點了天燈,現在她矢口否認,候七不依不饒道:“憑什麼司令妹子做得,我便說不得”?
三個女人一台戲,鍾偉自詡口才頗佳,但鐵觀音和候七、馬鈺鬥起口來,也就沒有鍾偉說話的機會了。足足過了20多分鍾,幾個人才停止了口角,候七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鍾偉道:“鍾團長,你給我們評評理,剛才是不是這倆丫頭強詞奪理”?
鍾偉情知自己隻要一做評論,一場混戰馬上開始,眼珠一轉,岔開話題道:“這幾天怎麼沒有看到我的老戰友”?
候七道:“鍾團長問的是不是龍書金”?
鍾偉點了點頭。
候七道:“龍團長和邢大哥(邢中厚)回滄州了”。
鍾偉道:“什麼時候走的,怎麼沒有通知我一聲”?
候七道:“已經走了十來天了”。
鍾偉微微有些失望,又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鐵觀音等人送出甘露寺,並告訴鍾偉,讓宋春茂和兄弟們今天做做準備,明天早晨去二十八團團部找鍾偉彙合。
鍾偉臨行前還有些忐忑,擔心鐵觀音把這事兒給忘了,現在得到她的承諾,開心的回團部去了。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鍾偉正在訓練場上,查看新兵的訓練情況,有人跟他報告,宋春茂帶人到了。
鍾偉的團部是個大戶人家的客廳,雖然不及北方的寬敞,卻層次分明,雕梁畫棟,細微之處也處理的獨具匠心。江南氣候潮濕,木質家具不多,客廳兩側都是鏤空大理石石墩,上麵鋪著厚實的蘇繡坐墊,優雅細致的格局,讓幾個頭一次來江南的北方漢子很不適應,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鍾偉笑嗬嗬的走進門,微微的愣了一下,除了宋春茂、克勞斯以及他的幾個兄弟,候七居然也來了。
七小姐見多識廣,主動打破僵局,向鍾偉解釋,接下來的行動計劃都是她策劃的,不親自監督心裏總感覺不踏實。
鍾偉對候七的到來由衷的高興,但心裏還有些小小的遺憾,如果鐵觀音也能來,那就十全十美了。
候七製定的驅虎吞狼計劃環環相扣,首先就是製造日本俘虜和鐵杆漢奸之間的矛盾,讓他們從此互不信任。沒有漢奸帶路,日本人離開盤踞的據點,兩眼一抹黑,寸步難行。
沒有矛盾,製造矛盾,本來日本俘虜和那些難以改造的鐵杆漢奸各自關押,井水不犯河水,鍾偉一個團的兵力,卻要負責七八千俘虜的夥食,自然是力不從心,日本俘虜每天還能吃上頓飽飯,那些鐵杆漢奸每天饑腸轆轆,餓得走路都打晃。
新四軍戰士對俘虜的看押,內鬆外緊,方圓幾十裏內隻要不違法,可以隨便活動,但如果想逃跑,出了這片活動區域,新四軍領導的兒童團,婦救會,以及無處不在的民兵組織,看到行蹤可疑的陌生人,便會主動圍上來查看路條,沒有新四軍開具的路條,就會被這些農民武裝視為漢奸特務,妄想竊取他們的勝利果實。
這些倒黴的漢奸特務,先是被農民武裝打個半死,然後送到附近新四軍的軍管站。作為獎勵,軍官會送給立功的民兵每人一條槍,或者是幾枚手**,絕不會讓民兵白忙活,讓他們一直保持抓特務的動力。
這些被抓回來的特務,軍管會一般會開公判大會,宣布這些人的死刑,然後活埋或者是綁上石頭沉塘,很少使用槍決,子彈對新四軍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能節省就絕不浪費。
鍾偉先是把十幾個頭些天組織賣戲票的日本俘虜召集起來,對他們積極創收的表現予以肯定,並加以表揚,然後每人獎勵兩塊大洋。
這些鬼子富於經商頭腦,甚至這些錢留在身上是禍害,趁早把它們花掉才是最佳的選擇。窮人乍富,首先想到的就是吃,這些鬼子也不例外,鎮江距離太近,吃獨食時難免會被同僚發現,這些日本俘虜商量了一下,過了長江,直奔揚州的明月軒酒樓。
淮揚菜名聞天下,明月軒又是揚州最好的老字號,這十幾個鬼子要了個雅間兒,滿桌子的好菜,鎮江的百花酒口感醇和,度數又低,是揚州青樓女子的最愛,鬼子能把百花酒喝出清酒的感覺,也算是暴珍天物了。
這些鬼子背井離鄉,又成為階下囚,幾杯酒下肚,便開始忘乎所以,開始時的矜持沒有了,接下來就是醉酒後的喧嘩和失態,咿咿呀呀的唱起思鄉的歌曲。所有在明月軒用餐的顧客,都覺得歌聲刺耳難聽,隻有這些日本俘虜渾然不覺,唱的真情流露,泣淚橫流。
與此同時,宋春茂帶著孫瑞良和花六郎,裝扮成偽軍,混到被俘的漢奸們中去,專門找身上有刺青的人搭訕。孫瑞良和花六郎都混過幫派,能根據身上的刺青大致判斷出這些人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