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區素有“小東京”之稱,生活在這裏的日本人超過10萬。工商,行政,金融,交通,治安,醫療等重要部門都被他們牢牢的把持著,幾乎每個生活在這裏的日本人都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隻是由於連年戰爭,日本的兵源已近枯竭,十三四歲的孩子,也被日本政府送上前線,許多在戰爭中受傷致殘的日本士兵,都被安置在虹口地區,以至於那些工作體麵的高層管理,許多都是缺胳膊少腿,而更多的普通工作崗位,都由日本女人來補充。
至於那些不體麵,薪水低的工作,都是中國人來承擔的,他們雖然做不來大事情,但日本人的一舉一動,都被這些中國人看在眼裏。對宋春茂他們來說,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人,就是最可靠的情報來源。
短短幾天時間,宋春茂倚仗雄厚的財力,揮金如土的爽快,和一視同仁的態度,結交了無數朋友,在虹口區搞的手眼通天,石英在扶桑醫院療傷的情報,也被彙報給了鐵觀音等人。
一天後,邢慧傑假裝在路上跌斷了腿,被馬鈺,三國浦誌,還有候七送進了扶桑醫院。
大澤喜一對石英不錯,住的是高級病房,由專人護理,馬鈺花了大筆的錢,才在石英隔壁的病房住了下來,而對病人的護理,還要病人家屬自己來承擔。
給邢慧傑用x光機做檢查,邢大小姐把自己的膝關節整錯了位,用儀器拍攝的照片中,這是很嚴重的傷,需要住院治療,但把她剛送進病房,她的腿就痊愈了。
邢大小姐住在醫院裏,每天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石英被割掉了一隻耳朵,頭發也被薅的長短不齊,為此他剃了光頭,腦袋上纏了厚厚的繃帶,病房外的動靜聽不到,根本不知道鐵觀音他們已經住在隔壁。
石英的傷還沒有痊愈,他又是大澤喜一的貴客,現在把他營救出來,時機還不成熟,每當大家在他病房前經過,透過病房的玻璃,可以看到每天上午,大澤喜一都會準確的出現在石英的病床前,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亂,大澤喜一走後,他自己留下來,直到傍晚才會離開,天天如此從不例外。開始時大家以為這個人是大澤喜一派來監視石英的特務,但後來發現他們相談甚歡,一副舊相識的樣子,都不禁暗暗納罕,不知道這個中年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石英的傷勢一天好過一天,來醫院病房中探望的人也越來越多,雖然許多都叫不上名字,但看他們前呼後擁的樣子,也知道這些人來頭不小。可石英對這些人似乎很煩感,動不動就大發雷霆,每到這個時候,大澤喜一就出來打圓場,一邊安撫怒氣衝天的石英,一邊把那些趾高氣昂的顯貴叫出門而去,劈頭蓋臉的大罵一頓。
不能讓石英孤軍奮戰,這是鐵觀音的建議,於是第二天上午,宋春茂和姚金霞買了許多的營養品,大模大樣的走進來石英的病房。
病房裏石英和大澤喜一,還有那個陌生的中年人聊得正開心,有人突然闖入,病房裏的幾個人都感到有些詫異,宋春茂把堆積如山的放在石英的病床下,微笑著對石英道:“嶽父大人,我聽說您身染貴恙,特過來看望”。
石英依舊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姚金霞倒了一杯水,遞到石英手中道:“爹,姐姐最近身體不舒服,特別囑咐我替她來看望您,您身體可大好了”?
直到此刻,石應才如夢方醒,向身邊的兩個人介紹道:“宋春茂我姑爺,這一個,唔……”?石英不知怎樣介紹姚金霞,沉吟了一下。姚金霞自我介紹道:“馨兒姐姐是原配,我是服侍她的丫頭”。
那個陌生的中年男道:“石英你這老家夥,馨兒都嫁人了,你居然沒請我去喝一杯喜酒”?
石英道:“兵荒馬亂的,誰知道你跑到虹口來躲清靜,我就是想請你,也找不到你的家門”。
中年男人的道:“令婿一表人才,不知在哪裏高就”?
宋春茂恭恭敬敬的道:“少年時學無所成,現在浪跡江湖而已”。
中年人臉上微微有些失落道:“你嶽父是海軍中出類拔萃的人物,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宋春茂道:“世伯大名上鍾諱曆文,我嶽父卻常常提起”。
鍾曆文哈哈大笑,握著宋春茂的手道:“我以為你嶽父把老朋友都忘了”。
石英咳嗽了一聲道:“茂兒,這位是大澤喜一先生,我在日本海軍學堂時的同窗好友”。
石英隻介紹大澤喜一的過去,而不提他日本駐上海總領事的身份,是怕宋春茂知道了他身份後,會有過激的舉動。哪知宋春茂早就知道大澤喜一的身份,也恭恭敬敬的給他施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