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勇以權謀私,利用職務的便利,暗中開設賭場,這些勾當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了,那可是掉腦袋的罪過,可杜勇並不擔心,他公開的身份,是上海法租界極思菲爾路76號特工總部的負責人,管理著活躍在上海灘的近四千名便衣特務。暗地裏他還是漢奸汪兆銘的親信,侵華日軍總司令岡村寧次的貼身翻譯,稱得上手眼通天,左右逢源。
雖然一個日本普通的大佐就敢當著眾人的麵打他耳光,可杜勇,並沒有把他放在眼中,那些隻知道砍砍殺殺的日本職業軍人,充其量就是些戰爭機器,一堆能走路的炮灰而已。
杜勇之所以現在才趕到碼頭,是因為他覺得小島笠滿落在石英一夥手中,就等於對手掌握了所有的主動權,一定要讓對方有所顧忌,才能化解這背動的局麵。石英在上海灘最要好的朋友是鍾曆文,他是海上艦艇設計專家,日本人擔心他被對手利用,對他進行了長達10餘年的軟禁,直到日本駐上海總領事大澤喜一為了拉攏石英重出江湖做“寧海號”驅逐艦的艦長,鍾曆文才被放出來。杜勇拿到了石英背叛的真憑實據,馬上想到的就是把鍾曆文抓起來,用他來交換被劫持的小島笠滿。
鍾曆文白發蒼蒼,佝僂著身子站在黃浦江邊,眯著眼睛看著漸行漸遠的寧海號,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杜勇輕蔑的看了鍾曆文一眼,陰陽怪氣的道:“你現在還能笑得出來,石英丟下你走了”。
鍾曆文道:“石英是做大事的人,你沒有資格對他品頭論足”。
杜勇咬牙切齒道:“是我派人割了石英的耳朵,再敢惹我,我就要了他的命”。
鍾曆文道:“吹牛沒有用,咱們騎驢看唱本兒,走著瞧”。
杜勇道:“就算石英他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鍾曆文道:“石英不是孫悟空,你也不是如來佛,你充其量就是條地頭蛇而已”。
杜勇道:“我就先讓你沾點口頭上的便宜,你在日本人那裏養尊處優的十幾年,想來也聽說過極思菲爾路76號的名頭?”
鍾曆文道:“君子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杜勇道:“那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鍾曆文冷笑道:“雖千萬人,吾往矣,敵人越是殘暴,越能證明他的色厲內荏”。
杜勇道:“我最喜歡折磨硬骨頭,尤其是像你這樣滿腹經綸的老頑固”。
鍾曆文淡淡的道:“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看你印堂發黑,想來也猖狂不了多長時間了”。
杜勇道:“在我倒黴之前,一定會先把你挫骨揚灰,然後灑進麵前的黃浦江中”。
鍾曆文悠悠的道:“你總算做了一件好事,能讓我死得其所”。
正說話間,一向從容淡定的鍾曆文臉色微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杜勇順著鍾曆文的目光看過去,原來已經走遠的“寧海號”又返航了,輪廓越來越清晰,能夠看到石英倒背著雙手,腰杆挺直的猶如一截石柱,微絲不動的佇立在船頭。
望著眉眼逐漸清晰的石英,鍾曆文突然激動不已,聲嘶力竭的喊道:“兄弟,不要管我,快走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石英聲若洪鍾的答道:“老哥哥,你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咱們的海軍還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