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雲燁隻覺得腦門像挨了一記重拳眼冒金星,血往頭上直湧,嘴裏泛起一股腥味,鼻孔裏鮮血滴答滴答的淌了下來。藍山祖祠雲燁怎能不知,兒子八歲時還特地刻了桃木名牌送往祖祠存留,十八歲時再取回來隨身攜帶。雲燁的名牌就一直掛在脖子上,十八歲後就沒取下來過,桃木早就變成黑紅色,被汗水油脂浸的油光水滑。抬起手竟不覺得疼痛扯開衣襟,露出脖子上的桃木牌獰聲問道:
“可是這種木牌?”這是一種製式木牌,一寸長,半寸寬,一分厚,老牛看了看雲燁脖子上的木牌點點頭:
“不錯,就這種,看來你雲家男丁已沒幾個了吧,百騎司見到進出者全為女子,想必供奉的木牌全是死亡男丁的?”
雲燁覺得眼前虛的厲害,自己莫名其妙跑到唐朝,原以為再無親人,當初說的身世也就隨口一提,因為祖祠在長安郊外的藍田古縣,想不到唐初就有了祖祠,後世雲家一直以為是唐朝中葉才有雲氏宗祠。腦海中千百個念頭在互相糾纏,覺得有很多話說,卻又一句說不出來,多日以來鬱積的孤獨,悲傷都隨著一口鮮血噴出體外。
牛進達歎著氣把雲燁抱進帳篷,這小小人兒,咋聽到親人消息就這嗎大反應呢?不過十幾年的孤兒生涯也不好熬啊,這一聽到親友全在受苦,給誰都受不了。雲家,那些寡婦幼女鰥夫的堅持還是有道理的,家族裏出了這小子興旺發達也就是眼前事。剛才這口血吐出來是好事,沒見著小子眉宇間的鬱氣都散盡了嗎。
程處默悄悄鑽了進來,擔心的瞅著雲燁,?他隻是昏過去了,才鬆一口氣。問牛進達:“牛叔,小燁沒事把?怎麼您告訴他身世他這麼大反應,早知道由小侄告訴他好了。”
“你告訴他,你憑什麼告訴他?告訴他你在查他老底?老夫是副帥兼著巡察使的官職,因官麵上的原因調查天經地義,誰都說不出什麼,不過就老夫看來,這小子獻製鹽之法,改良軍糧,定製什麼衛生條例,就沒甚麽好查的,立這樣大功非大才不能成其事,更不要說帳後的土豆,不說十五擔的話,隻要有七八擔老夫和你父親保他一個世襲罔替的侯爵。長安城有誰敢欺負他,老夫就能讓他生死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