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謀這樣的人都看不下去,死死地苦勸,這才收回成命,是個人就知道李敬業是李績派人殺的,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難得的忠臣了,一個白發人抱著黑發人的腦袋求皇帝給全家一條活路,一個功勳卓著並且已經致仕的老臣這一點恩遇都不給嗎?
要不是太上皇下旨把李績接到上陽宮暫住,李績當時恐怕連自盡的心思都有,出了什麼事情讓他刻薄到了如此的地步?
你知道不,李績已經求我把家裏的親房子弟要往遠島送了,這叫什麼?這叫以圖後勢,你指望這些到了遠島的人會對你李家有好感?”
李泰被雲燁說的沒話說,隻能囁喏的說:“去勸勸啊,你的話他還是肯聽的。”
“不去,我身負守衛玉山城的重責,那裏都不去,太上皇,皇太後疼愛了我一輩子,是我勸說太上皇禪位的,所以,我就要保證太上皇無憂無慮的把剩下的歲月過完,你大哥要是敢碰玉山城,我寧可和他同歸於盡,玉石俱焚!”
“不至於,不至於啊,我大哥再混蛋,也不敢碰玉山城一根毛的,你想的太多了,太多了……。”
雲燁瞅瞅李泰笑著說:“怎麼,被我的這番話嚇著了?你也覺得有可能是不是?他在竭盡全力的收攏權力,長孫衝的趙州刺史被他剝奪了,雲壽的嶽州刺史的職位也沒了,變成了莫名其妙的銀青光祿大夫,蜀王不日就要進京和兄長敘一敘親情,小黯來信問我這一次來了會不會被砍頭,或者把十六王宅變成十七王宅?
按照先遠後近的原則,先是小黯,接著就是小佑,然後就輪到李恪了吧?先帝一個人都無法將全天下的權利收歸己有,他難道比先帝還要高明?
離長安城最近的軍城是哪一座?當然就是玉山城,天下精華玉山城占了一半,這座城池他要是不握在手裏如何會安心?
你去長安城也好,告訴承乾,玉山城是太上皇的寢宮,一旦太上皇龍禦歸天,這座城就是他的,我一刻都不會在玉山城停留,立刻滾出中原,去遠島釣魚,不礙他的眼。”
李泰煩躁的跺跺腳,就離開了雲家,他心中也憋了一肚子的氣,準備明天去親自問問承乾,怎麼短短的兩年時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夜已經深了,萬民宮依舊入同白晝般光明,屋頂的玉牌散出白光,讓著這座輝煌的宮殿如同天上的神宮。
李承乾依舊伏在案幾上,瞅著桌案上的地圖長久的陷入了沉思,如今的李承乾瘦的厲害,完全沒了當太子時候的俊朗豐神,不過兩年時間,他的鬢角已經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白發。
隻有成為皇帝,才會知道身上的擔子有多麼的沉重,等到自己接手才發現帝國的權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四分五裂,三個明顯的階層已經出現,皇族,勳貴,商人,居然有瓜分天下權利的意圖,這如何能行,皇帝的權利受命於天,當然要既壽永昌,父皇對天下過於仁慈了,既然父皇的持政之道在鬆,那麼自己的執政之道必須加倍的嚴苛才行,否則李家一旦把權力下放,想要收回來那就太難了。
雲燁已經有三個月沒有來長安了,他甚至寸步不離玉山城,每日都要檢驗玉山城的城防,而且雷厲風行的撤換了所有自己派去的軍官,全部換上了太上皇一係的將領,而且在玉山城和長安城之間不足五十裏的路途上,設置了三道假想防線,環形工事已經在建設了,目的非常的明確,就是在提防長安城。
想到這裏,李承乾鬱悶的幾乎想要縱聲長嘯,自己怎麼可能去進攻玉山城?怎麼可能?且不說那裏是太上皇的寢宮,就算不是,那裏還有玉山書院,和武研院,大唐的精華幾乎都在那裏,一場大戰下來,那裏還能剩下什麼?
這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和朋友啊,怎麼就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權力分散隻會導致大唐四分五裂,一向不允許大唐出現任何分裂的老友,如今為何如此的忌憚自己,捫心自問,李承乾依舊是李承乾,從來都沒有變過。
周興,索元禮隻不過是兩隻用來咬人的惡犬,一旦朕完成布置,這兩條惡犬送給你烹煮又有何不可?李績年老昏悖,他的兒子反意昭昭,就在朕打算將他擒拿歸案的時候,被他自己派人梟首,殊為可惡啊,相州一代隱藏的惡意,轉瞬間就銷聲匿跡,如此惡徒,豈能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