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元禮在大甕裏哀嚎了四個時辰之後終於被烤熟了,他的屍體在準備抬出去掩埋的時候,被一群瘋狂的人拿手抓著分著吃了,等到軍卒驅趕開那些人的時候。薄薄的棺木裏就剩下一些腸子和骨頭了。
雲壽答應過周興給他保留全屍,所以周興的屍體雖然也是熟的,但是每個部件都非常的完整,烤出來的油脂將嶄新的官服浸透了,整個人亮晶晶的。
不知為什麼,雲壽的心在發寒,不是因為刑罰,而是因為受刑的人,周興在受刑過程中一言不發,不管是毛竹刷子刷身體,還是被鐵箍子箍腦袋,從沒有呻吟出一聲來,進入大甕的時候,別人需要軍卒用力的塞進去,他不需要,休息了一會就自己跨進去了,燒烤了一會還告訴軍卒,以前他設計的不是太完美,如果給大甕裏加一點水效果會更好,於是軍士們就答應了他的條件,在大甕裏加了半桶水,不大工夫,煮肉的味道就散發出來了……
周興還讓軍卒在他的脖子上纏上濕毛巾,這樣他就能清晰地把受刑的感受一一的告訴軍卒,並且強烈要求書記官記錄下來……
李泰聽雲燁給他講述經過的時候,胖臉上見不到半點的血色,早上吃的東西已經嘔吐殆盡,但是作為一個學者,這家夥還要看周興的做的記錄,隻翻看了兩三本,就已經發狂了,帶著那些記錄像瘋狂的犀牛一樣就去找李承乾。
李承乾翻看了兩頁,雖然臉色很難看,卻平聲靜氣的對李泰說:“想要成事,就需要犧牲啊,這樣做損傷陽壽,我注定不可能永壽,這是我的罪孽,青雀,你必須保持幹淨,一定要非常幹淨才對,我是做大哥的,又是皇帝,那麼這些事情就是我必須做的,在我心裏隻要李家王朝永壽,我李承乾永壽不永壽的不打緊。”
“你現在滿意了?滿朝文武看您就像是看見了怪物,你一發怒,他們就能活活的嚇死,逆耳的忠言您聽不見了,您又不喜歡聽別人拍馬屁,這下好了,我參加了幾次早朝,朝堂上靜的可以釣魚啊,大臣們不作任何決定,剿滅一小股盜匪的命令都需要您親自下,你看看,你現在瘦成什麼樣子了,秦始皇每天審閱三百斤竹簡,你每天審閱的奏章快三百斤了吧?
地方上有巡閱使,軍中有五蠡司馬,還有都水監在監視天下,禦史言官聞風而奏,邸報上的文章五花八門,有這些足夠了!
我們兄弟啊,所這話也就我能說,我總覺得滿朝文武不懷好意,他們就是想要活活的累死你,雲燁以前拿這一招對付長孫無忌,現在他們故技重施在你身上。
聽弟弟一句話,我們去玉山修養一陣子,請孫先生好好地調理一下你的身體,我陪著你去打獵,鬥蛐蛐,攆兔子都成,咱們先把朝務放一放,短時間出不了大亂子。”
李承乾眼睛裏含著淚光,嘴角抽動了好多下,從桌案後麵走出來,抱一下李泰,長歎一聲,朝李泰揮揮手,就直接回了後宮。
李泰仰著頭看著大殿上斑斕的藻頂,跺跺腳也出了萬民宮,胖人騎著一匹肥馬,快速而艱難的由到了雲家,見到雲燁正在看小孫子寫字,樂嗬嗬的非常的悠閑。
滿腔的怒火頓時就迸發出來,撕著雲燁的脖領子怒吼:“承乾快累死了,承乾快累死了,你兩三年沒見他,你去看看他啊,瘦的沒了人樣子,就像一隻穿著龍袍的猴子,你真的這麼狠心非要看著他被活活的累死嗎?你長沒長人心啊……”
小孫子很有眼色,見兩位爺爺打起來了,扔下毛筆飛快的跑去了後堂,去給奶奶報信。
雲燁歎了口氣任由李泰搖晃自己,等他平靜點之後說:“他誰都不信,我有什麼辦法,參謀院他去過幾次?書院遞交上去的新的管理方法,他同意過一條嗎?
許敬宗上了一個廢除馬政的折子,被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訓斥的老許都下不來台,李義府算是一個會做人的吧?用了一月的時間鋪墊,然後跟他委婉的說起節度使的職權不宜剝削太甚,結果如何你是知道的,李義府差點被遠竄到北海去牧羊!
這些都是正當的朝政啊,合不合適的先不說,大臣提出來那就是有問題的,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權衡一下利弊,然後再拿出一個決斷來,這樣很好啊,提一個正當的建議就要被弄去北海牧羊?你知不知道李義府回到家裏氣的差點吐血,請罪折子都沒上,梗著脖子要求去北海牧羊,能把大名鼎鼎的人貓氣成這樣的,也隻有你大哥了。”
李泰終於平靜下來,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的道:“我很擔心他啊,擔心他活的不如我父皇長久,到時候天下就要大亂了,燁子,咱們嘔氣歸嘔氣,總要幫幫他,到時候李象當了皇帝,那可真的要遭殃了,不說他比得上我父皇了,能比得上我大哥的一成,我就算服了他了。咱們活著天下好像還亂不了,咱們死了之後,大唐一定會出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