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今晚沒打算回去,起身就去找無舌,聽說無舌現在活的痛苦不堪,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明明早就想死了,結果每天早上睜眼發現自己還活著就會胡亂的發脾氣。
李泰見程咬金走了嘿嘿笑道:“你去安慰老婆,小別勝新婚麼,我去我的院子裏住。”希帕蒂亞聽他說的下流,啐了一口就攙扶著李泰走了。
雲燁笑笑不做聲,獨自坐在客廳裏看著搖曳的燭光一聲不吭,活的時間夠長,就會想起以前的往事,那些塵封的舊事在臨睡前就會像潮水一樣撲過來,哪怕是做夢,都會清晰地夢到另外一個世界,這一趟出去,其實就是想求得心安。
知道自己出門,所有人都會不安,從皇帝到臣子,都會猜測自己出去到底是在幹什麼?、
天下將領現在幾乎全部都是出自玉山門下,雖然每一屆畢業生皇帝都會親自授勳和頒發證書,卻沒有一個人會忽視自己這個已經幾乎消失在大唐政壇上的人。
嶺南的邕州如今根本就是國中國,李容已經成功的將這座城市和這個國家隔離開來,這是他的私人封地,太宗皇帝封的。
隱藏的勢力才會讓人感到恐懼,如果雲燁老老實實地留在玉山養老,李承乾還不會多想,盡管抱著最後的一絲奢望希望雲燁不會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派最好的細作跟蹤,還是必須要進行的手段。
帶著皇帝的,長孫家的,獨孤家的,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無數的細作在河洛遊玩,雲燁覺得非常的有趣。
去找單鷹看大丫的時候,那些細做惹怒了單鷹,被他親自出手抓到了七八個,吊在洛陽的城牆上示眾,可是威懾並不見效,跟蹤雲燁的人更多了。
小苗端來一盆水,脫掉夫君的鞋襪,給他洗腳,辛月在一邊埋怨道:“一大把歲數的人了,怎麼還折騰,好好地在家裏讓妾身伺候著過日子,風餐露宿的也不知道圖個什麼。”
雲燁把頭靠在辛月的臂彎裏慢慢的說:“以前有人對我說過我心安處是故鄉,如今我的心不安,神不定,想要找回自己太困難了!”
李承乾咳嗽的聲音在萬民宮發出巨大的回音,自己收繳權力的工作就要完成了,拿冰水 浸泡過的毛巾擦一把赤紅的臉,又翻開一本奏章細細的研讀。
此時的李承乾批閱奏章堪稱悲壯,想要安靜下來,但是風箱一樣的胸膛,總是讓他的氣喘不上來,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的青筋暴跳,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在山嶺上墾荒的老牛,戴著眼鏡的雙目開始看什麼東西都模糊。
李承乾非常的討厭這樣的感覺,是上天給自己的時間太少了,登基十年以來,大唐在變的繁榮富強,但是自己卻變得日漸贏弱,他覺得是這個國家在抽取自己的精氣神,自己就像是一具腐爛的屍體,在不斷地滋養大唐這朵 絢爛的花。
李家人逃不掉氣疾的折磨,祖父,父親,再加上母親,沒有一個能逃脫,阿泰現在也需要呼吸氧氣才能平息他頭昏眼花的毛病。
奏折上的文字再一次變得模糊起來,李承乾摘掉眼睛,那手背揉揉眼睛,無神的盯著對麵牆壁上的《皇輿一覽圖》。
那上麵的顏色幾乎都是黃色,唯有不多的幾片地方呈現不健康的灰色,如果雲燁在在裏,一定能發現那幾片地域,也就是趙州,衡州,遼東,以及嶽州,邕州,廣州。如果把目光看得更遠一點,就會發現在茫茫的大海上患有一片血一樣的紅色,那片地方就是遠島。
一個戴著金冠的孩子跑進來這座隱秘的側殿,能自由進入這間房子的人人世間隻有倆個人,一個是李承乾,一個就是剛剛八歲的李厥。
李承乾抱著兒子站在地圖前笑吟吟的拿手指點著地圖上的每一個州府,希望李厥能夠完全記住,這是祖先拿鮮血換來的土地,不容子孫忘記。
聽著李厥用稚嫩的聲音一遍遍的念著自己用手指指點的地方,李承乾的心中充滿了驕傲。
“父皇,這幾片地方的顏色可真難看!”李厥指點著那幾處發灰的地方向父親提出疑問。
“確實很難看,非常的難看,可是爹爹現在沒能力把那些地方變成美麗的黃色,厥兒,這些地方需要你去把顏色改過來,父皇我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如果再做,天下就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