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暴怒的趕走了所有人,自己一個躺在黃河岸邊的幹沙子上仰麵朝天的流眼淚,他發現不管自己如何的掙紮到了最後自己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太陽落山了,星星慢慢的出來了,他非常的希望馬群能夠回來,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羊油和秋天新發出來的蒲公英,隻要旺財回來,雲燁不介意多拍拍他的馬匹,天天拍都不是問題……
快到半夜了,雲燁的心越來越涼,忍不住哀哀的哭泣了起來,總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一部分不見了,怎麼活動都不得勁。
身子底下的沙子漸漸變涼了,最後變得非常的寒冷。
辛月和那日暮鈴鐺以及小苗從遠處走過來,辛月抱著雲燁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就像是在哄孩子,雲燁哭的更加的傷悲,胡須上沾滿了眼淚鼻涕。
“旺財走了!”雲燁本來有好多的話想說,說出口的卻隻有這一句話,這句話似乎一下子就打開了他悲傷地閘門,兩手無助的捶著沙子。
“旺財沒走,他隻是回家了,他守了您四十年,足夠了,也該回家了,誰都要回家的,哪一個都不例外。”辛月哽咽著安慰自己的丈夫。
那日暮眼睛紅紅的,卻歡笑著給雲燁披上毯子之後說:“旺財是妾身見到的最聰明的馬,騰格爾一定會非常的寵愛他,就像您一樣的寵愛旺財,會給他最好的草場,最幹淨的水源,最平坦的大地供他奔馳,您看看天上的星星,旺財以後會變成最亮的一顆。”
雲燁迷迷糊糊地抬頭看一眼星星,又開始捶胸頓足,大吼著說:“騰格爾算什麼,旺財是我的兄弟,憑什麼要他寵愛,要寵愛也是我寵愛!‘
那日暮流著眼淚卻笑著說:“馬兒長了四條腿,他們天生就是要奔跑的,想要奔跑就不能套上韁繩,夫君您難道不願意看到旺財幸福嗎?”
雲燁慢慢的停止了哭泣,一口鬱悶之氣長長的從胸膛裏喘了出來,沒有理會那日暮,瞅著幫自己暖手的鈴鐺說:“你養的兔子死了,你難過了半年,我那時候還笑話你,還拿別的兔子來偏你,是我不該啊,”
鈴鐺仰起蒼白的臉頰笑著說:“您哄騙妾身的時候,是妾身最幸福的時光,妾身難過的時間沒有那麼長,隻是想讓您多騙騙妾身。後來難過的樣子是假裝的。”
小苗卻沒工夫安慰雲燁,從旁邊的沙子上點起來一堆火,抱著膝蓋離別人遠遠地,顯得很落寞,除了丈夫和孩子她一個親人都沒有,有一個師父還每天躲在棺材裏不出來,現在整個人都變成白色的了,夫君說如果長出長牙,就要趕緊幹掉。
一個家將匆匆的走過來稟報道:“公爺,旺財的精神很好,現在離我們隻有不到三十裏地,馬群沒有再趕他出來,隻是依然不吃東西。”
說道吃東西雲燁轉頭就看看自己采摘來的蒲公英,歎了口氣,把鍋子搭在火上,開始拿羊油慢慢的煎,煎好之後抽抽鼻子把青菜裝到盤子裏,端給辛月說:“我從師父那裏掉出來以後,一個人走在山溝裏,想要找到出路,可是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我隻好沿著小溪走,打死了一隻野羊才有了點吃的。
這個地方有狼,你們白天大概也看到了,我太累了快要睡著的時候,就有狼過來咬我,被我 一鏟子把狼的嘴巴給豁開了,可是那些狼有好幾隻,為了活命,我隻好和馬群待在一起,因為有一匹馬王非常的厲害,看毛色像是旺財的父親,他們都是一樣的棗紅色,非常的神駿,很容易就把野狼踏成肉泥。
到了晚上我就去用羊油煎了野菜請馬王吃,要是沒有那隻馬群,我估計早就被狼吃掉了。”
辛月和那日暮,鈴鐺吃著野菜,那日暮還把小苗硬給推過來,四個人一邊吃一邊聽雲燁講古,這些事情夫君還是頭一回跟她們說起來。
“第二天,我睜眼睛的時候,馬群都走了,隻給我留下了受傷的旺財,我跟旺財商量好了,一輩子不離不棄,我吃香的他就必定喝辣的,結果就這麼稀裏糊塗的活了一輩子,旺財最多活三天,孫先生給的補藥,隻能維持旺財三天的命,但是能讓他變得年輕健壯,有力,但是,隻有三天,三天過後,旺財耗光了精氣神必死無疑。
可能是我活的時間太長了,旺財一直在努力的活著,希望能陪我一輩子,看樣子說話不算數的人是我。
這裏的山水明堂非常的好,旺財睡在這裏也很好,等到旺財走了,就把這裏封為禁地吧,我來的時候這裏是洪荒,我希望我走的時候這裏依舊是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