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聽見了門口的響動,此時放下了繡棚,兩隻手搓了搓,問道:“小公子來找我老婆子有什麼事啊?”
徐嵐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銀姑看著情況不太對,識相地拉住那媳婦兒往自家去了。
沒了旁人在,孔婆子也沒那麼拘束,她看著麵前俊秀的公子哥,又猶豫地添了一句:“公子找老婆子,是不是與二小姐有關啊?”
“是。”
“晚輩是江二小姐的朋友,知曉她一直以來受您的恩惠,便想來看看您,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孔婆子沒想到這個少年是想來幫忙的,連忙擺擺手。
“公子可是姓夏?”
徐嵐眼神複雜,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孔婆子一拍衣裳,麵上露出個難以言喻的表情來,轉身就進了屋裏頭。
沒一會兒,孔婆子便捧著一塊紅布包裹著的東西出來了。
“這是?”
孔婆子走到徐嵐跟前,把東西塞進他手裏。
“這是二小姐給我的東西,說是她一個朋友的。”孔婆子眼神有些迷蒙,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況,“老婆子當時還不信,畢竟二小姐被關在府門裏十多年了,哪裏來的什麼朋友呢!”
“現在看來,卻是老婆子想岔了。”
“這東西物歸原主,也省的老婆子提心吊膽的。”
聞言,徐嵐將手中的紅布一層層地揭開,便看到了一塊雕刻成環形的雙魚佩,鳳凰火的玉料通透,隱隱約約能瞧見魚身裏頭金粉彙聚,在一定的角度下,能看到一個淺淺的瀾字。
這的確是他那日塞到救命恩人懷裏的雙魚佩。
隻是玉佩人在,故人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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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路上的江梨則就悠哉許多了。
那日在江府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後,她就如計劃一般包袱款款地離開了平穀縣那個傷心地。
在青州府歇腳的時候,她倒是聽說了有一個小縣令枉為人父母,惹了天怒,天下文人共伐之,最終上達天聽,擼了小縣令官位,三代內不可為官。
所謂樹倒猢猻散,江老爺這棵大樹一倒,江月就是有翻天的本事,有這麼一對父母,也決計到不了劇情中的高度。
更遑論,她還給她親愛的姐姐留了一份禮物,想必江月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誰讓白露寫這篇文的時候就說,別看是大女主,但大多數人還是喜歡看女強男更強。
那,倘若男女主對上,不知又是誰技高一籌呢?
江梨唇角一勾,馬鞭一甩,馬兒便噠噠地跑了起來。
青州府地處修慶中部,她出了青州府便一路往西北走,大半個月下來,總算是到了冠梁城附近。
騎馬跑了兩個時辰,她才在漫天風沙裏見到了那座高聳的冠梁城。
冠梁城是西北唯一的一座城池,護衛著方圓三百裏的村落。
數十丈的城池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時不時還有巡邏的衛兵走動。
其中最紮眼的,當屬正中央那麵玄色的旌旗。
淺金色織出一幅星月同輝的景象,而在盛景之下,則是龍飛鳳舞的一個慶字。
西北的狂風將旌旗鋪展,發出烈烈的響聲,一眼望去便有種難言的雄壯。
江梨望著那麵旗子,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暢快笑容。
西北之地貧瘠,就連城池也沒有什麼風雅華美之感,卻是江梨再熟悉不過的景象。
前世她在邊塞之地待了數十年,無論是狂暴的寒風還是燒喉的烈酒,於旁人是難捱,於她卻是暢快。
離城池二十丈的時候,江梨翻身下馬,拉著馬匹排隊入城。
兩個官兵核實入城之人的身份,另外兩個在桌案前奮筆疾書,將情況記錄下來。
輪到江梨的時候,官兵見她一身的風塵仆仆,自然知曉她是從遠處而來。
“從哪座城池來的,可有引信?”
冠梁城不同於其他城池,進城時若是沒有官府的路引便不得入內。
冠梁城要的是引信,是城中人給的信物,大多是城主所製的星月令,少數人是城主之人的親筆信。如果是後者,官兵則會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核實。
江梨聞言,將一直揣在懷中的星月玉牌遞了過去。
官兵一見那玉牌就變了神色,他也不像查驗之前那些人一樣仔細看了,反手將玉牌退了回去,便讓開了位置。
“姑娘請進。”
看來那位主公大人確實在冠梁城中身居高位,不然守城的官兵也不會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多謝。”江梨低聲致謝,便牽著馬進了城中。
身後,幾人嘀嘀咕咕地說著話。
“又是一位大人。你們說,會不會是在邱大人手底下做事啊?”
“我看懸,邱大人那一身功夫多俊啊。”那人指了指已經走得快沒影兒的姑娘,“這姑娘身量瞧著單薄,指不定是來做廚娘的。”
“做廚娘也是本事啊!你當荊郎君手底下的人和你婆娘似的,做飯能熟就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