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火光四濺,屋外的人聽到呼喊聲紛紛趕來救火,一時間,叫喊聲腳步聲交織,蓮心焦急得在原地跺腳,一邊張望著屋內的動靜。
大火仍在熊熊燃燒,文清一路由婢女攙扶著趕到自己的寢宮,看到眼前這幅景象嚇得踉蹌了幾步。
“妹妹小心。”皇後徐媚就站在她身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火勢蔓延,文清認出那間偏院正是她特意給衛琨準備的,雖他已外封為安王,但經常會回宮裏來陪她住上一段日子,加上今天是她的生辰,衛琨更是三天前就住了過來。
剛剛他說要回屋來取點東西,卻遲遲未歸。
文清不敢再想,紅著眼就要往裏去:“皇上!琨兒還在裏麵!琨兒!”
“娘娘危險!”蓮心拉住她,“還有楚大小姐也進去了!”
衛起一聽,立馬朝身邊的侍衛下令:“快!快進去救人!安王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朕讓你們統統陪葬!”
話音剛落,侍衛們拱了拱手正準備衝進去,卻看見有兩人披了床棉被逃離了火海,眾人定睛一看,正是灰頭土臉的楚昭和安王衛琨。
楚昭扔掉已燃起點點火星的棉被,看了眼驚魂未定的衛琨,終於鬆了口氣。
“殿下!”
“琨兒!”
眾人一哄而上,完全無視了一邊的救命之人楚昭。
隻有楚定悄悄將楚昭拉到自己身邊,神色嚴厲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雖然眼前這人看著凶巴巴的不好相處,楚昭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女兒隻是聽說宮裏的素心臘梅開了,想過來看看,誰知道就碰上了這種事。”
楚定看了她一眼,板著一張臉關心道:“可有傷到哪?”
楚昭咧開嘴,搖頭道:“爹爹放心,女兒無礙。”
“琨兒!”文清抱著衛琨的腦袋左看右瞧了會兒,慌忙迎上前,扶著他坐下,“太醫,快宣太醫!”
衛琨聽聞,伸手擋住:“母妃!孩兒無事,不用麻煩太醫了。”
楚昭回想起自己剛剛那般費勁才弄醒他,若不是有人刻意下藥讓他昏迷,他也不會睡得那麼死。畢竟是宮中長大的皇嗣,這種異常衛琨不可能沒發現,既然他有意隱瞞,楚昭也不能多說。
“不行,還是讓太醫看看,母妃才能安心。”文清堅持道。
等陳濟太醫趕到的時候,大火已被撲滅,原先的紅柱彩簷已是漆黑一片,破敗不堪,窗戶和門都被燒了個幹淨,混合著煙塵的黑水流了一地,楚昭看著莫名有些感慨。
太醫行完了禮,圍著衛琨又是把脈又是驗毒的忙活了一陣,終於有了結果:“回皇上,貴妃娘娘,安王殿下並無大礙。隻是……”
“隻是什麼?”文清逼問道。
“隻是微臣在安王殿下的酒杯裏,發現了少量迷藥。”
此話一出,當場炸了鍋。
“皇上!”文清跪在衛起麵前,眼淚汪汪,但她並沒有大喊大叫,隻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說了句,“臣妾,求皇上做主!”
衛起心中有數,扶起文清將目光落在了楚昭的身上,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在他看來,楚昭是救了衛琨沒錯,但無故離開宴席,又剛好出現在事發地點,種種巧合不得不讓他懷疑有賊喊捉賊的性質。
楚昭早有準備,字句清晰道:“回皇上,臣女聽說宮裏的素心臘梅開得正盛,便想去看看,無奈臣女初來乍到,正在太玄殿外思索不知該往哪走的時候,正巧遇上了蓮心姑娘,這才一同來了擁月宮。”
衛起麵色嚴肅地盯了她片刻,看她的回答落落大方,目光堅定,並無半分心虛躲閃的眼神。
“是你第一個發現的?”衛起又問。
“回皇上,準確地來說,是蓮心姑娘先發現的。”楚昭雖光明磊落,但也架不住一國之主威嚴的氣勢,抓住了時機就趕緊把話鋒轉向別人。
“皇上,正是奴婢陪楚昭姑娘一同來的擁月宮,來時就發現已燃起了大火。”
“你們來時,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回皇上,臣女愚鈍,遇到此等突發大事也驚慌不已,並未注意到有什麼異常。”少說少錯,言多必失,她已救下了人,再出頭隻怕會招來更大的禍患。
而且,貴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婢女,自然比她更為上心。
果然,蓮心紅著眼,跪趴在衛起跟前哽咽道:“奴婢來到擁月宮時,發現竟無一人當值,皇上,這是有人故意要加害於安王殿下,讓娘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衛起聽聞,當即暴怒,側身對身邊的侍衛下令:“將擁月宮所有宮人一並帶來!朕要親自審問!”
楚昭也算是重要證人,毫無疑問也被扣留在了擁月宮。
災後,衛起第一時間封鎖了整個皇宮,連夜查明,擁月宮失火確由兩名趁亂混進宮中的黑衣人所故意為之,可惜還沒等皇上嚴刑逼供,他倆就在被捕的那刻服毒自盡了。擁月宮當晚本該當值的人因早已被下了藥,這才疏於防範。
幕後主使到底是誰,楚昭倒是心知肚明。但她畢竟還是個宮外人,再說了,徐媚貴為一國之母,她又無憑無據,更是不敢指認,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