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寒沒來得及阻止她,或者說內心深處根本不願意阻止她,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鑽到被窩裏麵。
沒多久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苦笑一聲,隻得作罷。
她的睡顏太過溫柔安靜,給他一種如今已經是歲月靜好的錯覺。
床頭櫃上,那張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紙條落入陵寒的眼中。
‘顧琉’,顧司年的人。
富錦苑別墅,喬木把陵寒送回金江苑之後,便匆匆趕來,進屋的時候屋內一片漆黑,隻聞得見撲鼻的酒精味。
他眉頭一皺,順著記憶打開了客廳的燈。
“啪”的一聲,燈光大亮,入目的是滿地狼藉。
酒瓶子擺了一地,沙發前的長毛絨地毯上醉臥著一個女人,正是盛安然。
喬木皺起眉,急急地走上前,“安然……”
盛安然被喬木攬入懷中,急切的呼喊聲終於讓她緩緩睜開眼,她順手勾著他的脖子,“你來啦?”
“怎麼喝這麼多酒,又怎麼了?”
聞言,她的眼中驟然起了一層霧氣,淚眼朦朧道,
“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也不回我,我以為你也不理我了。”
喬木的眉頭擰的更緊,眼神中泛起一層不悅,“你找我,還不是為了找他麼?我不接你電話,已經是告訴你他的意思了。”
脖子上的手臂卻勾的更緊,她哭訴,“我打的是你的電話,找得是你,跟他有什麼關係,你不想管我了是不是?連你也不想管我了是不是?”
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人心疼。
喬木歎了一口氣,似乎並不相信她說的話,“別鬧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說完這話,也不管盛安然願不願意,便將她抱起,朝著二樓主臥方向而去。
盛安然倒是安分下來了,窩在他的懷裏不說話,隻是一路小聲的啜泣著。
盛安然的眼角掛著淚水,“喬木,你別走,陪我好不好。”
喬木的眼神似有顫抖,望著那張魂牽夢縈的臉,他終究是沒能克製的住。
窗外樹影婆娑。
淩晨,一切終於歸於冷寂。
雪白的胳膊摸索著床單上的餘溫,失神的望著被單上的褶皺,直到聽見浴室裏的水聲戛然而止,她回過神,旋即披上酒紅色的睡袍。
不多時,喬木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剛走到浴室門口臉上的神色驟然一緊,訕訕道,
“你醒了。”
盛安然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笑道,“早。”
“昨晚。”
“昨晚我喝多了,”盛安然打斷了他的話,“謝謝你。”
喬木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心裏有話想說,可是看到她那樣一副篤定的樣子,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你一直對我很照顧,我很感謝你,昨晚的事情,就當是我對你的感謝,陵寒那邊,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喬木麵色微微一僵,喉嚨裏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他仿佛已經料到盛安然接下來要說什麼話,可是在聽到她說話的時候,心還是一點點涼了下來。
盛安然望著他,目光灼灼,“我隻要你幫我一個忙,昨晚的一切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你還是陵寒身邊最忠心的助理,跟他的女人沒有半點關係。”
喬木目光深沉,望著盛安然很久,“說吧,你要什麼。”
“我要你想辦法泄露出歡娛藝人的資料。”
話音剛落,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你瘋了?這對歡娛會造成多大的損失你知道嗎?”
“我知道。”盛安然目光篤定,“損失越大,陵寒的憤怒就會越大,那麼那個泄露出去的人就會越倒黴。”
見喬木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她冷笑了一聲,“你放心,陵寒絕對懷疑不到你頭上,歡娛藝人的資料都在檔案庫裏,要秘鑰才能打開,想要導出也需要費點功夫,據我所知,秘鑰一直是秘書辦的人保管,跟你們助理團沒有半點關係。”
所以一旦出事,會被懷疑的隻有秘書辦的董秘書,還有曾經在秘書辦工作過的葉歡顏和季筱月三個人而已。
季筱月走後,為了避嫌,葉歡顏申請過一次更換秘鑰,但是葉歡顏走後,董秘書對秘書辦的業務尚未熟悉,一直沿用原來的秘鑰,所以到時候出了事會被懷疑的隻有董秘書和葉歡顏兩個人而已。
“除了知道這些,你還知道多少?”
喬木的臉色沉了下來,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對盛安然的了解實在是太少,。
“我還知道昨天上午,你到董秘書那裏拷貝了藝人資料送到金江苑了。”
所以她才會動了這個心思,破釜沉舟。
“你就不怕我為了避免事端,直接辭職嗎?”喬木麵色陰鬱,看向盛安然的目光已然十分不善。
盛安然卻像是捏準了他的心思一樣,勾起唇角,“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