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沾滿了泥巴的麻繩被一席白衣的言少爺接過,直接拿在了手上,“是啊,沒想到您老精神還是如此健爍。”
言汐挽起他衰老的臂膀,攙扶著他往前走。
“梅愁,怎麼跟你的牛吵嘴了呢?”
梅愁攤開由於操勞粗糙得像開裂的老鬆樹皮那般的雙掌,笑著摩擦了一下掌心裂開的口子,“哈哈哈年輕人才叫吵嘴,我老啦,我們那叫爭吵。可是你啊,還是一樣的好看。”
他用那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言汐的臉頰,但又擔心手上的溝壑不小心弄疼了他,隻輕輕碰了下就收回手。
“嗐,真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見著,沒想到啊……”
梅愁這才想起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紫衣少年,一下子被驚呆了。
“這也太好看了吧?跟言少爺真的很搭啊!”
然後他鬆開了言少爺挽著的臂膀,把粗糙的手伸向好看得像是發著光的少年,“哎呀這小少爺,怎麼稱呼你啊?”
梅愁怕自己的雙手會被這幹淨的少年嫌棄,隻是虛落在他的衣裳上,沒想到這少年不但不嫌棄,還親熱地接過了他的手腕,溫和地道,“老人家您好,我是關洱。”
“關洱,好好聽啊,”他幹脆把言汐撇在了一邊,與這第一次見麵的少年搭起了話來,“可是關少爺啊,上次來的時候可沒見著你哦。”
“看來我錯過了汐汐很多。”
“哈哈,汐汐,嗯,不錯不錯。”梅愁幾十歲的老臉上現出了八卦的神色,渾濁的雙眼打量著關洱,“嘶----笑起來的時候很溫暖,像是冰雪裏的暖陽。”
“多謝老人家。”關洱一邊說著一邊攙扶著梅愁往前走,像是體貼的晚輩,“我們是這幾天才遇到的,您說的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呢?”
梅愁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言汐,思量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卻見言汐坦然地望著他們隻是笑,笑得一臉……
“言少爺,你怎麼笑得一臉慈祥,看來確實是年紀大了。”梅愁從言汐那寵溺的笑容裏麵讀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情感。
“嘿,就你話多。你隨便說吧,沒什麼不能說的。”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關洱問道。
梅愁先是隱隱地笑了幾聲,然後一本正經道:“我明白了你們這兩人雖然可能剛相識不久,但就像是人們常說的那種一見如故。對,一見如故啊!”
梅愁先是把關洱前前後後地打量了一番,嘴裏還不停念叨:“真好看,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跟我們言少爺很是般配啊。哎呀你身上的衣裳得值多少錢,我梅愁這輩子都買不起呢……”
“你再摸,衣服都被你摸爛了。”言汐嫌棄道。
“你還舍不得了是吧?”等梅愁轉完了一圈,才突然想起了關洱的問題,“上一次啊,二十二年前了吧,對吧言少爺?啊我不應該問你的,你肯定記不住,你這輩子啊,太長了。”
梅愁說完對上了關洱驚訝的眼神。
“你知道……”
“我知道啊,他一輩子快趕上了別人的祖宗十八代。”梅愁毫不客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