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老牛鼻子上的繩子一拽,把走在前頭的言少爺拽得掉了個頭,像平時把走錯路的老牛拽回來一樣,幹淨利落。
言汐:“你別把我跟你這沒用的老牛一樣拽!”
沒用的老牛衝言汐吼了一嗓子,仿佛在說“你最沒用”,梅愁欣慰地拍了拍老牛的肚子:“懂事,沒白養你。”
接著梅愁沒等言汐發作,便自顧自道:“前幾天放牛看到山上有塊石頭掉了下來,滾出了一條小路,可能好走一些,但是如果你們兩個要上山,怕是也得花好些工夫。來吧,走這邊。”
說完指了指一道田壟,讓言汐牽著牛先走,自己放慢腳步跟身後的關洱談了起來,“關少爺啊,你想不想知道上一次他來這兒找什麼呀,我可以告訴你呀。”
“就知道瞎唧唧呱呱,等我們回來你再慢慢說個痛快吧!”言汐打斷道,“我有事情問你,你最近是不是遇著什麼事了?”
“我能遇著什麼事?”
言汐盯著梅愁額間的紋路,卻沒辦法形容她心裏的直覺。
“你的魂魄有損。”關洱輕聲道。
“魂魄有損?”梅愁皺起眉頭,他臉上的五官似乎要被紋路吞噬,“是因為我年紀大了嗎?”
“不是的,”關洱解釋道,“應該是外力幹擾導致的,可能有兩三年了,可是我沒有在你身上找到其他的痕跡。”
“我沒覺得我有什麼不對的呀……哦,是夢嗎?”
“夢?什麼夢?”
梅愁走得有些累了,示意兩人陪他站著休息一會兒,他喘了好幾口氣,才吞吞吐吐道來。
“這兩年裏,我斷斷續續都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座屍城……裏麵全是屍體,橫七豎八的。但我覺得我似乎是在別人的夢裏,夢到別人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少女,對著滿地的屍體發呆……不是,言少爺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關少爺你來看看?”
關洱掌心覆上言汐的手背,“汐汐別怕,可能隻是離真相更進一步而已。”
言汐扯了扯嘴角,道:“我沒事,梅愁,你接著說。”
“你那哪是沒事,唉……”梅愁無奈道,“後來,那少女離開之後,我就一直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小孩在那屍城裏徘徊,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恐懼伴隨著梅愁的字音而來,裹挾著厚重的、沉甸甸的絕望,令人無法掙紮,隻能被壓在幹燥難忍的舌尖。
“穿黑衣服的小孩?”
“對,他是像鬼魂那樣飄著的。”梅愁盡可能地把夢境詳細地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夢裏的我感覺到,他在那屍城裏待了足足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才離開的。”
“我的夢境每次都是在被無麵魔殺死那裏戛然而止的……”言汐突然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沒有五官的人,或者是一個神君?”
“沒有,”梅愁肯定道,“除了滿地的屍體,便隻有那個白衣少女和一個黑衣小孩,再沒有別人。就連我……我都好像是……嗯,在一麵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