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洱被突如其來的動靜打擾,他盯著那把長劍,不禁疑惑起來。
那是上一次言洲喚出的武器,但這長劍本就是言洲的法光所化,為何言汐也能輕易召喚出來呢。
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來,就聽到言汐清冷的嗓音緩緩道:“我活了千年,從沒人能傷我身旁之人。”
----身旁之人。
關洱感覺自己正坐在一葉扁舟上,全身心都被搖得飄飄搖搖,仿若夢遊。
一片樹葉落在言汐肩頭,她低頭一看,葉子上的兩隻暗紅色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她。
她用兩隻手指捏住那片綠葉,向四周掉落的葉子看了一眼,發現每片樹葉都長著兩隻暗紅的眼睛,像一把把躲在暗處的匕首,等待著出鞘的時機。
言汐心中暗道不好,立刻倒回到關洱身旁,把他護在身後。
果然就在這彈指一瞬間,那些本輕如鴻毛的葉子如同利劍出鞘,朝著他們兩人飛速刺過來。
言汐趕緊把手上的長劍化成一個反傷盾,就在那些致命的尖刀即將刺穿言汐胸膛的一瞬間,與那閃著金光的反傷盾相撞,炸出一片光波,把他們周圍的幾棵樹木攔腰折斷。
言汐趁著這間隙回頭問身後的關洱,“怎麼才修煉成精都這麼厲害了嗎?”
“這山上靈力強盛,對精怪們的修煉極為有利,事半功倍。更何況他畢竟修煉了千年以上,又常常吞噬這山間的其他精怪,就更加厲害了一點。”關洱語氣淡然,像談論什麼雞鴨鵝。
被這淡然語氣傳染的言汐不自覺間十分看得起自己的實力,跟著問道:“那為何還不能修煉成妖呢?”
“入妖需要神光作護,這山上雖然精怪眾多,天界也向來睜隻眼閉隻眼,但畢竟是在北方宏英武神的管轄之下,聽聞宏英武神做事雷厲風行、性情豪爽。就蘇姚一隻妖就已經煩得天界雞犬不寧了,他當然不會放任這山上的精怪們出來禍亂人間。”
關洱話音才落,言汐也才剛鬆口氣,卻發現那些在周圍蓄勢待發的蛇群突然湧來,向著他們瘋狂纏繞撕咬。
“哥哥,閉眼。”言汐在眨眼的瞬間雙手捧住關洱的臉龐,左右手掌擋住關洱視線,眼神堅定又溫柔。
關洱在眼前這道目光裏看到來自遙遠而深沉的愧疚和不容置疑,他沒留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任由言汐的溫熱的掌心蓋住雙眼。
“對不起,連累你了。”
言汐清涼的嗓音伴隨手上輕柔的動作,把那根護了她千年的簪子遞到關洱手上。
可就在那簪子觸到關洱的手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一股不由控製的蠻力硬生生地封住了他的每一處經脈,無論他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他閉上的眼睛如同被蠟膠封住,喉間像被泥土堵實,除了呼吸之外,再沒有一絲動作能聽他指揮。
“汐汐……”
不詳的預感像是火星飄落到枯原,轟地在他身體裏燃起熊熊大火。
“既然你這麼在意身旁人的性命,那你便為了他搭上自己的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