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我做什麼?”
木清認真思考了下,道:“……稱霸三界?”
言汐翻了個白眼,隨意道:“魔尊是祖父選好的,他要做什麼便做什麼吧,稱霸三界也挺好的啊。”
木清似乎聞到了某種酸臭味,隻好訕訕地轉移話題,道:“這緣起殿並不是無為的神邸,老實說,無為和小阿嘟都沒有神邸,他們都是寄居在這緣起殿中罷了。”
言汐循著木清的話音回頭向上看去,“緣起殿”三個大字端端正正地立在牌匾上,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見到的那位慈眉善目的絲緣神君,沒想到時光兜兜轉轉之後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我見過氣運神。”
木清先是猛然一愣,接著又像是理應如此一般點點頭。
“在冰城出事的時候,祖父帶著我路過天界,遇到了這位氣運神,也就是絲緣神君。”
“你怎麼知道氣運神便是絲緣神君?”
“你說氣運神與祖父是幾萬年的交情,當時祖父帶我見到絲緣神君時,他也說與我祖父幾萬年的交情。雖然當時以為隻是老人間愛開玩笑,但現在想起來,這天界也就隻有兩位神靈是能活了幾萬年的吧?”
木清點頭道:“我跟了維焱天帝上萬年,也就隻聽他說起過氣運神了。他們……也算是歡喜冤家吧,所以維焱天帝算好了自己總有一天魂歸天道,所以自己的神殿都不叫維焱神殿,叫做絲焱神殿,還開玩笑說如有一天他真的沒了,絲緣神君也不能好過……”
言汐安靜地聽著,眼前翻滾的雲霧又再次朦朧了視線,底下匆匆的人們沒有一個人曾想過抬起頭來看一看,是否在他們之上也還有神靈。
她想起當年在絲焱神殿中頹然浪費的時光,那場破空而降的傾盆暴雨,掀瓴破瓦的巨風,把神殿前的大樹連根拔起的驚悚之災。
“但是為什麼……”言汐呢喃道,“都這麼久了,你還是願意相信維焱天帝還活著?”
“因為氣運神還在,”木清毫不猶豫道,“雖然氣運神袖手天下,為焱天帝掌管紅塵,但是我不相信氣運神會真的眼睜睜看著維焱天帝身消魂散也無動於衷。如果氣運神一開始就知道了維焱天帝會有這麼一天,那也一定是從維焱天帝誕生之日起他就看到了這麼一個結局。我不相信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什麼安排都沒有。”
言汐道:“如果正式因為他們一開始都預料到了這一天,在我們不知道的過程中已經努力過了,最後唯有維焱天帝與無麵魔同歸於盡這一個辦法呢?”
木清茫然地盯著言汐,某種說不出的猜測在他心裏無聲蔓延,一如當年他堅信維焱天帝未曾離開那般篤定卻又毫無依據:“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麼?”
“……不對,”木清短暫地皺了皺眉,某種更加可怖的無可挽回的預感湧上喉頭,“你……你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所以你覺得無麵魔沒有死,所以你才那麼費盡心思地否定我的想法……不,你不是在否認維焱天帝還活著,你是不敢承認無麵魔還沒有死,對不對?”
……
厚重的烏雲整整籠罩了人間一天一夜,沉悶的空氣像是奪走了人們呼吸的空氣,每個人都忍不住張開嘴巴呼吸,帶著某種沉重得無法言喻的不安和恐懼。
冰城的百姓第一次身著盛裝,帶著奇異的慷慨神色凝視天空,就連鬼域也都難得的安靜異常,像是在極力適應著暴雨滂沱的前奏。
消失了許久的蘇姚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穿梭而過,似乎生怕人們看不見他一樣。他一邊走一邊向人們吆喝著:“賣鏡子啦賣鏡子啦,有錢給錢,沒錢白送!”
人們從各自屋子裏探頭出來,默契地與蘇姚打鬧著拿走鏡子,仿佛是某種早已融合到了血液裏的信任和默契,不過半個時辰,無論是代領的還是揪著蘇姚的衣裳鬧哄哄地爭搶著的,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麵巴掌大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