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14(1 / 2)

上個月初六,衛家和梅家各有一個親戚過生日,顧聞暄回家帶了兩個擺件,告訴我把它們各自包了送給他們當禮物。我包禮物的時候問吉月,哪個禮物應該送給哪個親戚。她想都沒想就指著那個紅珊瑚擺件說,“這個看起來貴重些,應該送給衛家的親戚。”

關係裏的那些事,複雜地就像滿漢全席入口後的第六個時辰,混雜,糜爛。每當這樣的時候,我總會逃避,要不是讓吉月做決定,就讓顧聞暄來當我的靠山。可是人生中終有些時候孤立無援,隻有你自己站在你的那一方,孤軍奮戰。

跟阿昌闊爾王一起困在山洞裏的那個晚上,我還在想這些道理,但是沒有想過一切都來得措不及防。

“懷柔。”

深夜,阿昌闊爾王喊了我的名字,我看向他,告訴他我沒睡著。

他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亂畫著,告訴我:“你嫁給了顧聞暄,他跟太子走得近,但是你最好記得自己是皇家的女兒。”

當時我就意識到了他的話裏有話,但是我的心情複雜根本沒來得及多想。我當時忙著在心裏抱怨。顧聞暄總是告訴我他的書房有些他珍惜的玩意,又說那對於我來說是個無聊的地方,讓我最好不要去。我每次突然有個什麼事去找他,他顧著護著的也不是他的那些擺件,是手頭的文件。這些男人們總是在默默搞些小動作,順便決定著女人的命運。阿昌闊爾王提醒我,我沒辦法讓自己感謝他。這個地方自古是男人的戰場,我也沒有辦法責備他。

我沒回答阿昌闊爾王,也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不是點了點頭。我困倦地把注意力放在睜眼上,直到天變得灰蒙蒙亮,月亮逐漸透明,阿昌闊爾王突然生氣。

“我要毀你的名聲,告訴所有人,你……又暖和又軟和。”

當時我還以為他在吸引我的注意力,以免我睡著,於是我也沒跟他吵,也沒有力氣回應,努力睜了睜眼。

阿昌闊爾王又說道:“你這個人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

是啊,其實我常聽人說懷柔的性子嫁人後變得不一樣了。“人都是會變的。”我都是這樣回答他們的。

“因為什麼?因為你成親了?”

也許吧,沒有遇到顧聞暄以前,我在哪個理論體係裏都不是現在這樣的人,孤軍奮戰的日子,我明明偏執,孤僻,刻薄,謹慎。

想起顧聞暄,我嘴角上翹。

“不知道,因為我累了吧。畢竟我暖和又軟和,我丈夫老是不肯放過我。”

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那麼羞恥,如果顧聞暄沒有聽見的話。可是顧聞暄聽見了,他聽到了以後還站不穩,踩得山洞外的樹枝吱呀的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聽著動靜抬頭,看著他走進山洞,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遞給身上衣服破爛不堪的阿昌闊爾王。

顧聞暄一個人在山上找了我們一整夜,他還找到了阿昌闊爾王的馬。

他帶著我跟阿昌闊爾王去往拴著兩匹馬的那棵樹,我們三個人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

阿昌闊爾王騎著馬順著顧聞暄給他指的路回皇家獵場。

我跟顧聞暄騎著馬走上了另一條路。

同樣在外麵凍了一夜,顧聞暄的手比我的暖和得多。騎馬走在回獵場的路上,我問他:

“你站在那個山洞外多久?”

他沒回答我,我也沒急得自證清白。可是那種沉默,還有他給阿昌闊爾王的披風,都讓人不安,嫉妒,委屈,忍不住抱怨:“你知不知道那個山洞又冷又潮濕。”

他突然說道:“你不是又暖和又軟和嗎?”

我轉頭懟他:“你不是知道嗎?”

他理直氣壯地回答:“知道。”

我又懟了回去:“知道還問。”

“哈。”顧聞暄笑了,我也笑了。他抱著我,貼著我的臉,還是那麼令人心安:“聽到你掉下山,嚇死我了。”

誰閑著沒事往山下掉,“我是被那個阿什麼王拉下去的。”我正說著,聽著不遠的地方有馬匹移動的聲音,我跟顧聞暄循著聲音看過去,看著一個人騎在馬上緩緩地離開,那身形看著像是……

“你二皇兄怎麼這麼早來打獵,我們等一等再回去。”

我跟阿昌闊爾王的事情,顧聞暄和阿昌闊爾王一起找了太子,我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顧聞暄一共出去了半個時辰,事情也就永遠封存在了那半個時辰。

一切都還是像以前那樣,各種的比賽,宴會。不斷被提起的人還是阿昌闊爾王,顧聞暄,太子,二皇子。他們都是各種比賽場上的能手,各種宴會也都是圍著他們轉。這也是為什麼我的故事裏總是提起他們的原因,這個朝代的人們每天每天討論的就是他們,讓人耳濡目染。

我以為一切都還是像以前一樣,直到回京城的前一個晚上,顧聞暄突然騎著馬帶我外出。

我們一起在馬上顛簸了一個時辰,我問他去幹什麼他隻是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