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陰雲密布,細雨霏霏。通往和州的官道上,徹裏不花正率領大軍快速行進。
在接到行省圍攻和州的命令之後,他也曾猶豫過一陣。滁州境內的兵馬不過五萬,怎麼去攻打近六萬人的破虜軍?
正在躊躇之時,朱亮祖帶著三萬多大軍渡過長江,守衛全椒和六合的兵馬也紛紛趕到滁州。
徹裏不花欣喜的發現,自己帳下竟然有了近十萬人馬。
兵為將膽。有了人馬,徹裏不花覺得立功的時候到了。他果斷地留下一萬將士,率領其他人馬殺奔和州。
連續不斷的細雨,讓道路上泥濘不堪。
士卒們走在上麵都是小心翼翼的。騎兵索性牽馬而行,生怕戰馬在路上出現閃失。
弓弩手都把弓弦拆了下來,用油紙包裹塞入懷中。
匠作營的匠人們倒是沒有什麼煩惱。反正他們習慣就地取材,在行軍途中倒是沒有太大的負擔。
鄭興宗陪在朱亮祖身邊並馬而行。
自從接到福壽的命令,他就反複催促姑夫領兵出征。
朱亮祖自然知道他是報仇心切,也就給行省去了封書信,主動加入了滁州方麵的行動。
雖然聽說過破虜軍的事跡,但他認為對方不會比劉福通強到哪去,自然也沒把朱國瑞放在眼裏。
前方,鐵木乎縱馬而來。眼看快到徹裏不花的麵前,他騎乘戰馬突然四蹄打滑,險些沒有把他摔到地上。
鄭興宗搖了搖頭,低聲跟朱亮祖說道:“姑丈,隻怕這次的戰事得倚仗咱們的步卒了。”
“那不正好?”朱亮祖得意地一笑,“騎兵失去了機動性,也就少了搶功的機會。咱們正好可以先拔頭籌。”
鄭興宗擔心地說道:“破虜軍戰力強悍,您可不要掉以輕心。”
朱亮祖輕蔑地一笑道:“俺手下這三萬兒郎麵對七、八萬的紅巾軍都能殺個七進七出。這小小的和州又能奈我何?”
兩人說話之間,鐵木乎終於穩住了坐騎。
“州尹大人,探馬來報,和州軍已經在前方十裏處列出陣勢。不過,他們看上去有點怪……”
見他說話吞吞吐吐,徹裏不花好奇地問道:“怎麼個怪法?”
鐵木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略帶遲疑地回道:“他們……他們挖了好些壕溝。所有士卒好像都站在溝裏。”
“哈哈……”
徹裏不花不禁大笑起來,“他們莫不是將自己的墳坑都挖好了?”
“哈哈……”
聞聽此言,周圍的將官哄堂大笑。
鄭興宗也沒聽說過在陣前挖溝的戰法。
如果是在城池前挖溝,一般都在為了減緩攻城方的推進速度,增加敵軍的前進難度。但在野外挖溝,莫非也是想延遲大軍的行動?
對於未知的恐懼,讓他產生了擔心。
“鐵木乎千戶,他們挖的溝可能阻擋住騎兵的進攻?”
鐵木乎看了他一眼,隱約覺得有點麵熟。
“這是鄭興祖的弟弟鄭興宗,現在是朱元帥的參軍。”徹裏不花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鐵木乎點點頭道:“溝並不是很寬,應該擋不住戰馬。”
其中必有玄機。朱亮祖輕輕搖了搖頭。
狂歸狂,他可不缺乏軍事才能。從鐵木乎的稟報中,他隱約猜出破虜軍是在運用一種新式戰法,肯定會對己方造成巨大的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