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是有了,但還不足以讓張士誠生出與自己死磕到底的決心。如果破虜軍重奪鎮江,他順勢退回平江,那就沒有理由繼續攻打大周。
朱國瑞想了一下,決定給對方加把火。
“樊卿,你辛苦一下,給誠王送封書信。咱們可不能出師無名。”
他都占了咱們的地盤了,怎麼還出師無名?
眾將顯得有些詫異。
樊觀從容地出班道:“古人嚐言‘先禮而後兵’。主公思慮周全,臣定當遵從。”
站在帥案旁的趙端不屑地笑了一下。
還先禮後兵?你們倆湊到一塊,從來就沒憋出過好屁。俺看你們是生怕氣不死張士誠。
不得不說,天天站在主公身邊,趙端的水平有了明顯提升。
朱國瑞衝著樊觀眨了下眼睛,一臉嚴肅地說道:“具體書信,由你來擬。一定要讓誠王相信我們的誠意,決不要令他生出繼續攻打咱們的野心。你可明白?”
“請主公放心。臣定不負眾望。”
樊觀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露出狡詐的笑容……
平江的誠王府裏,張士誠正念誦著朱國瑞的來信。
“昔隗囂據天水以稱雄,今足下據姑蘇以自王,吾深為足下喜。吾與足下,東西境也,睦鄰守圉,保境息民,古人所貴,吾甚慕焉。自今以後,通使往來,毋惑於交構之言,以生邊釁……”
念至此處,張士誠憤怒地將書信擲於地上道:“特娘的,朱十七是想把我比作隗囂麼?”
樊觀微微一笑道:“誠王說得極是。不過……”
“不過什麼?”張士誠的吊眼眼一立。
“我主言辭有些誇大。若以外臣看來,您還不如隗囂呢!”
張士誠聞言大怒,揮舞雙手高喊道:“把他推出去,斬了!”
“多謝誠王!”
沒等侍衛衝上前來,樊觀轉身就往外走。
“回來!”
張士誠被他的舉動弄懵了,不知道他在依仗什麼。
“誠王有何指教?”
“你不怕死嗎?”
樊觀笑道:“人終歸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臣為天下人出使而死,定能名標青史,何所懼哉?”
“好大的口氣!”張士誠不屑地一笑,“聽說讀書人的肉不錯。本王今日就要在門口置鼎一口,下架柴火、內注清湯,好嚐嚐你的味道。”
樊觀拱手道:“一路顛簸,還請誠王賜外臣沐浴,免得影響了你的口感。”
日來滴,還真有不怕死的!
廳內的張士信、張士德等人無不睜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戴著透明圓片的儒生。
羅貫中覺得其中沒有這麼簡單。自從樊觀進入廳內,展露出來的都是有恃無恐,應當是有什麼後招在等著誠王。
“樊尚書,誠王隻是在與你說笑。不知您可還有什麼事要告知吾等?”
樊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可是耐奄先生的弟子羅本?”
這話說得有點不太客氣。一般情況下,哪能直呼對方的名字。
羅貫中當即有些不滿,皺著眉頭點了下頭。
“所謂天地君親師。你不遵師命,認賊作父,有何臉麵詢問於我?”
“你……”
羅貫中張口結舌,戟指著對方不斷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