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良臣在城上觀察著明軍的動向。東西南北淨是明軍營寨,護城河上搭滿浮橋。奇怪的是,明軍卻不著急進攻,從容地在營內埋鍋造飯。
“將軍,戰馬已經嚴重缺水。如此下去,咱們連出城的力量都沒有了!”
姚暉已經失去“武侯再世”的光環,一臉狼狽地湊了過來。
“哈哈……”
張良臣突然放聲大笑。
你還有心情笑?
姚暉也是醉了,呆愣愣地看著他。
“平章請看。”
張良臣抬手指向東方。
看啥?
姚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攏目看去。
“我笑明軍主帥不會用兵,四門皆有重兵。東小門卻少人值守。這豈不是天意乎?”
虧你還乎得出來。
姚暉覺得他可能是瘋了。三歲孩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是明軍故意留下的一處破綻,就等著缺水的宋軍去鑽。
“平章,你可以為本將沒有看出明軍的險惡企圖?”
張良臣不屑地搖搖頭。
要不然呢?
姚暉一臉無語的表情,準備看對方如何自圓其說。
“非也!”張良臣輕鬆地一笑,“某自然知道他們的計謀。可您想,以騎兵的速度,迅速衝到河邊,打水而還。對岸的明軍可有機會追上咱們?”
似乎、可能、大概,也對!
無計可施的姚暉隻能自我麻痹。
“請平章在此等候,看某如何破敵!”
張良臣意氣風發地領兵出城,留下無助的姚暉在風中淩亂……
“張良臣出城了!”
明軍營中,郭英始終注視著對方的動向。發現張良臣帶人下了城牆,他馬上率隊出營。
張良臣急急忙忙地往東小門趕,郭英急急忙忙地趕奔浮橋。
等城門一開,張良臣迫不及待地縱馬來到河邊。
“每人兩桶,打完就走!”
命令之下,所有騎士縱馬向前,往河裏扔出牛皮軟桶。
“姓張的,哪裏走!”
心裏憋著一口氣的郭英揮師殺到。
無奈之下,宋軍隻能扔掉水桶,倉促應戰。
一番較量之後,宋軍再次敗退。張良臣手下的九名裨將被郭英永遠的留在城外。
過了幾天,慶陽天降大雨,山水泛溢。仍不死心的張良臣再次出城搶水。
郭英二度衝殺過河,打得宋軍四散奔逃。
麵對明軍既不攻城,也不準許自己出城取水的打法,張良臣表示很無奈。
由於缺水,城裏的戰馬陸續病死。宋軍繼承祖上的光榮傳統,全都變成步兵。
“不成,咱們得趕緊向臨洮靠攏。否則,咱們就得渴死在城中!”
終於被打服的張良臣下定決心,準備出城閃人。
姚暉痛苦地搖搖頭,沒有說話。
有馬的時候你不跑,現在憑借兩條腿,你還想跑到哪去?
自己也是,沒事裝什麼英雄。早知道張良臣這麼廢物,當初還不如直接降了呢。
降?
想到這個偉大的字眼,姚暉突然睜大雙眼。
他不降,難道我不能降?
抱著這個崇高的理想,姚暉好言安撫住“有病亂投醫”的張良臣,悄悄在城內串聯起來。
到了夜間,姚暉帶著上千將士分別從東、西兩門潛出,連滾帶爬地衝向明軍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