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鬟彈彈她的腦袋:“出門在外,不能落了別人的話柄。”她倒是覺得這位太子妃不簡單,總要留一條後路不是,尤其聽說太子非常寵愛她,將來有個在太子麵前說話的人,對公主總是好的。
……
前殿上書房
周天歸來,首要之事是會見眾臣,六個月的遠離,積壓的奏折足足有一屋子之多,緊要的已經被整理出來,孫清沐不在,她隻能硬著頭皮過問政務。
懶散了兩個季度的朝臣,此刻心裏都有些小緊張。
現在的上書房不似上朝亦堪比上朝,文臣武官幾乎全部到齊;品級不夠的候在外麵等待召見。
上書房外,竊竊私語的交談此起彼伏,各路朝臣以不同的群體、性質、能力分別聚在一起說著彼此的話題。
張亭道在所有買官的小圈子裏是魁首,他最有錢,買的官最高,如今也最得太子‘喜歡’。所有買官的臣子也願意推他為首。
此時,張亭道拿著一卷字畫驕傲的吹噓著:“這是我寫的,花了我整整五個月的時間才學會,看到沒,我的名字,‘張’‘亭’‘道’,是這麼寫的。”說著捋捋胡須:“咱們雖然是商人,但咱們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咱們如果學會了學問,怎麼也能變成大儒,但大儒不見得會有銀子,哈哈,從今天起我要跟我兒子好好學字,爭取做焰國的棟梁。”看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還敢不敢看不起他。
張亭道邊說邊驕傲的展示他好不容易學來的字。
圍在他周圍的臣子們,真心的佩服:“這麼複雜的字大人也能學會,實乃人才。”若是他頂多學寫些數字。
“大人下的了苦工,難怪太子器重,哎,老夫這輩子恐怕不可能了,這畫的是鴨嗎?”
張亭道聞言不樂意了:“明明是雞。”
隨即一位尖嘴猴腮的工部侍郎黃友善讚道:“雞與鴨類似,能描繪的如此像雞,張大人果然有天賦。”
眾人一致稱是,在目不識丁的他們眼裏,能寫出自己的名字還能把雞畫的這麼像,已經是值得讚歎的大事。
張亭道也果然受用的捋捋胡須:“小事一樁。”
旁邊的一幹大儒,趕緊‘羞憤’的遠離他們八尺,宋岩尰離他們很遠後才忍不住搖頭道:“張字寫成‘弓’‘一’也好意思自誇成能樣,哎,若不是朝中無人,也不用聽這些人汙了耳朵。”
尹惑安慰道:“‘弓’字總算是寫對了,對張亭道而言已實屬不易。”
辛成、段良案同時歎口氣,其中為國哀歎的滋味,各人自知。
“咦?怎麼沒見孫老?”
宋岩尰聞言心裏又是一陣苦楚,太子明明脾氣好多了,不知怎麼又把孫大人打了,可憐的孩子,恐怕又說了不招太子喜歡的話:“清沐回去了,他在家看兒子呢,這幾天恐怕都不會來。”
眾人聞言心裏冷熱自知,誰家沒個孩子在宮裏,但也忍不住為孫老高興,孫老嘴上不承認,心裏其實很疼這個孩子,這些年兩人幾乎不來往,現在終於有了緩和的機會,希望孫老這次別逞口舌之快,再得罪了孩子。
辛成聊以***的頷首:“殿下總算是肯放他們偶然回去了。”說完看眼段良案,他家的兒子也在裏麵。
段良案才不在意,他巴不得段敬宸一輩子別出宮,成天在國子監看到他就來氣!
此時沒人怪太子打了孫清沐,還險些把人打死,反而很欣慰孫清沐可以回去陪孫康德住幾天,關於太子,他們報的希望本就不大,不能指望太子不打人不是,隻要別打死就行了。
在他們心裏,就是太子脾氣再好,那也是隨時會‘天子一怒’的恐怖存在。
想到這裏,宋岩尰心裏不禁發怵,他手邊的幾件事都沒完成,但這也怪不得他,誰能想到太子迎娶漠國公主會阻了‘囤糧’的大事;還有個什麼‘來生’教,最近也是鬧的沸沸揚揚。
——傳宋丞相、尹院士覲見——
慘了,怕什麼來什麼“不聊了,我們進去。”兩人立即一改剛才的隨意,整裝、嚴謹的向上書房走去。
“微臣參——”
——嘭——
周天二話不說把一遝奏折甩他們腳邊,金燦燦的太子朝服,閃爍著耀眼的權勢。
“怎麼回事!”要不是看在他們是朝廷元老、又是自己老丈人,直接甩他們臉上:“足足三個部門參你們!你們是沒看見還是回家抱孩子了!”
宋岩尰、尹惑嚇的急忙跪下:“太子息怒。”
尹惑心想他沒做錯什麼呀,說著立即顫抖的撿起地上的奏折趕緊看了一遍。太子是什麼人曆來深入人心,誰也不想成了無辜的受害者:“殿下,這……這……實在是……”不關他的事。
“不好辦是不是!”周天直接說話了,錦質的繡龍長袖一揮氣惱的坐回椅子上,剛回來就沒痛快的事,雖沒指望他們事事做到最好,但鋪好的路也能弄成這樣,不得不懷疑他們老臣的資格是不是混出來的。
“殿下息怒,別傷了龍體。”宋岩尰沒辦法,拉著尹惑總比自己好。
“我死了正好!尹惑!當年太子妃力保你!大學士的位置你坐的也實至名歸!可如今連張亭道都會寫奏折了。”雖然畫的圈比以前的焰宙天還多,但總歸是進步:“你倒好,學會辦砸公務了!”
尹惑被罵的沒有還嘴之力,跟張亭道比的屈辱也得受著,夏糧入倉後是國家秋儲的時機,可沒有人賣糧,太子又減免了稅收,且不準強行收取萬民財富,他也沒有辦法啊,‘來生’教趁機煽動靈魂長生交易,人們全拿著糧食祈求來生富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