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斯泰首當其衝的感受著周天的威壓,談笑風生的額頭漸漸染上了一層汗珠,蒼鬆般的背脊越來越覺得沉重,就連出口的話也仿佛有千金重,心中不禁暗驚此人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
宋岩尰當沒看到貴客的窘迫,耐心的陪著笑臉說著客氣的國話。心裏卻暗惱這征戰無數的大將軍沒眼色,難道看不出皇上動怒了?此人的勝仗怎麼打贏的?蒙的?
如此想著,宋岩尰如風幹的橘子皮笑臉更加溫和,再難看也散發著水果的清香。
站在人群中的尹惑也有些惱了,皇上親自出迎,卻隻有區區一位將軍回禮,未免托大,難怪皇上不說話,換成誰也不高興,就算武莊皇子不上前,也該露個麵,這是禮貌。
張亭道暗暗打個哈欠,都懶得看過目無數遍的天威軍了,敢落皇上麵子,膽肥了,他們皇上最看重臉麵,下放出去的指令敢違背都是死刑,何況這天威皇子如此不給皇上好看,以後別指望皇上喜歡了。
想到這裏,張亭道心裏又糾結了幾分,天威國皇子這最大的威脅如果不在了,他到底該不該把兒子介紹給皇上!想想皇上前些日子與兒子的相處,皇上笑容那個漂亮可不是假的,若是兒子入宮,一定能得到皇上的親睞,到時候他還不是如蘇永忠一樣威風!
可想到兒子是他家唯一的希望,他又不忍心兒子入宮,最後他看眼站在宋丞相身後器宇軒昂又溫文爾雅的孫清沐,心裏陡然下定心思,他的兒子也一定能和孫清沐一樣得皇上親睞,權傾朝野。
隨後目光不經意的看向皇上又嚇的急忙錯開,拋開皇上不是女子不說,皇上無論是身份還是品貌都是一等一的人,配他家十兒剛剛好。
蘇義站在隊伍偏後的位置,卻特意修了朝服,帶了平日最得他心的玉佩冠頭,甚至挑了珍品齋的新品雕花玉扳指戴在手上,想給天威國皇子下馬威,結果倒好,人家不知道死哪去了!
蘇義不禁在心裏冷哼一聲,如此擺譜,還妄想讓眼高於頂的皇上親睞,死去吧!呸!皇上是擇優選擇什麼眼高於頂!
相比於焰國眾臣的見怪不怪,天威國六位臣子則麵色不悅,雖然是初春陽光不錯但依然寒冷,焰帝真讓他們凍著不成!
周天必須讓他們站著,天威國是出使國,使團中最大武莊皇子,人呢?出於大國禮貌,禮應武莊皇子出現,焰國近幾日不是白在國際上混的,天威國更不能忘了這該有的禮數。
再說周天可不認為天威皇上真想把兒子嫁給她!既然如此更該出來!
距離周天最近的項斯泰幾乎頂不住了,這樣的氣勢即便鷹國的帝王也不逞多讓,他現在似乎能懂皇上為何派武莊皇子過來此地,焰帝不是好對付的!
陪在項斯泰身邊瘦骨嶙嶙卻危險如蛇的老者見項斯泰示意,背在後麵的手微動。
街道的轉彎處,未露出來的隊列裏,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旁邊的侍衛顫抖的快速解開綁著皇子手的繩子,麵對主子如刀般的目光,侍衛如芒在背,可上主旨意誰敢違背。
事情是這樣的,武莊根本不可能答應前來,天威帝偷偷在他的酒杯裏下了軟體散,出發前語重心長的叮囑他:朕知道委屈了你,可你與老六斷不能傳出爭娶女人的事。
若是可以他寧願殺了那個女人也不讓兒子離開,但,造化弄人,那女孩偏偏是她的孩子,當年是他負了她,如今怎樣把她唯一的子嗣殺害,反而皇子他多的是,送走一個也沒什麼。
一路上六位天威國大人遵照天威帝的吩咐更是輪番對皇子喂藥,確保他不會半路跑了。
天武冷冷的看著替他鬆綁的侍衛,冷漠如霜的目光透著森森寒意,他沒料到父皇竟然讓他和親!他這輩子也不曾想過的荒謬存在。
“殿……殿下……您快去前麵看看,焰國皇帝恭候多時。”說完視死如歸的垂下頭等待可能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