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非煙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看著過眼的一切心思放空,盛都好代表他過的好,他本來就該好不是嗎……為什麼要有遺憾……
車夫馬三沒發現老爺的異常還在興奮的驚歎著,看什麼也稀奇、看什麼也喜歡,不斷感慨:“盛都就是不一樣!老爺我們以後是不是就在盛都住下了!”馬三的語氣透著說不出的期待。
牧非煙看著窗外,淡淡的點頭,心思卻飄到物之外,看著繁華的大街上走過的麵孔,看著樓閣林立中玉麵輕衫的青年,才發現這裏不單東西吸引人,連人也特別不一樣。
牧非煙放下車簾,神態平靜的望著車幔,他自認長的不錯,要不然當初不會讓皇上看中,但那又如何,在河繼他或許是出彩,可入了盛都,他就如一條看似稀罕的鯉魚,其實卻是盛都大戶人家後院裏都會養的不值錢寵物,或許寵物都算不上,隻能是一件擺設。
這樣的他回盛都做什麼!還不如一直在外,呼吸著沒有他的氣息,偶然被人提起時他會恍惚一下也好,現在的他連黏回皇上身邊的勇氣都沒有,還說什麼……
馬車在新蘇府停下。
年輕的車夫馬三又發出熟悉的驚歎:“老爺!兩頭獅子真大,是銅的吧!哇!比太守府門前的都大,門也漂亮,難怪都說盛都大戶,光是這門檻的高度就讓咱們望塵莫及。”馬三發現自己用了個成語,不知道用的對不對,撓著頭不好意思的憨笑。
牧非煙下馬沒有指正馬三認錯了門口的護獸,看著這座氣派非凡的大門,他有些不自在的恍惚,仿佛再也看不見河繼縣裏光著腳涉水幾百裏隻為尋水障的河道小吏。
“去遞帖子。”
不一會兒就有人恭敬熱情的迎了出來,吩咐人幫忙搬著馬車上的東西,迎著客人往裏走:“牧大人不好意思,我家老爺本來一大早就在等您,可誰知河道上突然有急事把老爺叫走了,牧大人稍微坐一下,老爺估計快回來了。”說著仆人已經上了頂尖的碧螺春。
“老夫人病了,不適合見客,牧大人海涵,因為夫人是心病,老奴不好做主讓大人麵見,大人不如在此等等老爺。”管家說的真誠。
牧非煙歉意的頷首:“有勞管家。”心裏有些擔心蘇伯母的病情,他們的年紀至今沒婚,對老母親有種天然的緊張和矛盾。
牧非煙想起家中的老母,心不在焉的喝口茶,他不慎懂茶,喝不出優劣。
蘇水渠也不懂,隻是上麵給的,他想著是好東西就招呼非煙了。
馬三規矩的跟在老爺身後,忍著眼裏的好奇沒敢左顧右盼,待管家模樣的人走後,馬三眼裏立即閃出驚歎的光彩:“老爺,老爺!這裏真大,小的剛才數過了從門口路過花園走到這裏要……要……哎呀,笑的數不清總之要很多步,走很久!”
牧非煙含笑的看著他:“喜歡這裏嗎?”馬三是他從太守府出來,來盛都述職的路上救下的,便讓他跟著一起來盛都,會好奇難免。
馬三不停點頭:“喜歡,喜歡!老爺笑起來真好看,嘿嘿,能住在這裏就更好了!”
牧非煙的臉僵了一下,好看嗎?等他看多了才會知道什麼是真的好看!
牧非煙摒除一閃而過的心思,但笑不語,這座宅子與蘇水渠的官職般配,並沒有逾越之處,就連廳內的擺設和外麵的花草布局都不出格,甚至隱隱落了宅子的威風,但他還是覺得這不是蘇水渠的性格。
以蘇水渠的為人他寧願住在不起眼的院落裏也不會身在重官府邸。
牧非煙一直從上午等到中午,中午時管家殷勤的送來飯菜,叫的是盛都最好酒樓的席麵,可吃完了午飯蘇水渠還沒回來。
管家的笑有些掛不住了,稱要去看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馬三麵上已經不屑:“老爺,蘇大人真的是你的同鄉?您真跟他說您今天到了?怎麼我們等了這麼久還不見他來見老爺?莫非嫌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牧非煙不悅的看眼馬三,首次麵上有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