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一個比一個能吃……”
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碗,葉東平笑罵了一句,站起身說道:“都出去玩吧,於老師,我再炒點花生米,你那事慢慢說……”
……
雖然李莊還沒有人家裝電視,但是夏天農村的夜晚,還是比較熱鬧的,吃過晚飯出來乘涼聊天的人,還有田間的蛙叫蟲鳴,都為這個小村莊平添了一分生氣。
“葉子哥,給我看看……”
在一處小院人家的窗戶底下,三顆小腦袋正擠著往屋裏瞅著,借著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見到關著燈的屋裏那白花花的身體。
雖然他們這年齡還不足以引起身體某個部位的變化,但卻是向學校同學吹牛的好資本,是以幾個小家夥隻要逮著二愣子不在家的時候,總是對這項活動樂此不疲。
“小兔崽子,你們找死啊?”
就在葉天幾個人小聲議論著二愣子媳婦屁股上的那顆黑痣,到底是在左邊還是右邊的時候,院子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炸響。
“靠,胖墩,你不是說二愣子要半夜才回來嗎?早知道我自個兒占一卦了……”
葉天知道二愣子那脾氣,要是被抓了現行,指定會嚷嚷的全村人都知道,他可不認為自己在二愣子結婚的時候幫他抱過雞,就會被另眼相待。
見到二愣子堵住了院子們,幾個小家夥頓時做鳥獸散,紛紛往兩邊跑去,這農村的圍牆也不過就一米多高,就連小胖墩都能翻得過去。
就在葉天剛跑到圍牆邊上,身後就傳來了胖墩的呼痛聲,回頭一看,卻是被二愣子扭住了耳朵,咧著嘴幹嚎呢。
“這個笨蛋……”
葉天嘴裏嘟囔了一句,不過動作卻是一點都沒放慢,右手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土牆上撐了一下之後,身形騰躍而起,靈巧的翻了出去。
“唉,今兒還是去師傅那吧……”
出了二愣子家的院子後,葉天也沒回家,直接往村子後麵的山坡跑去,他可不想放假第一天就挨揍,到山上躲幾天老爸的氣消了再回家也不遲。
雖然茅山樹高林密,葉天也是不懼,他五歲的時候就敢往山上老林裏鑽,隻不過上錯了山峰,因緣巧合的在一破舊失修的道觀裏認識了個自稱姓李的老道士,被他忽悠的拜了師傅。
葉天也不知道李道士多大歲數了,不過老道士常說當年陳毅司令在茅山打遊擊的時候,就一口一個大叔的稱呼他。
葉天小的時候不知道陳司令是誰,但是上學以後知曉了陳毅的來頭後,就經常笑話老道士吹牛,老道士也不生氣,隻是笑而不語。
老家夥雖然有點神神叨叨的,整天逼著他背《麻衣相法》、《水鏡集》等拗口的書籍,但卻真有一身好功夫,葉天隻不過跟著他學了一些導氣術,就打遍同齡無敵手了。
從李莊到山上的道觀,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的時間,走到一半的時候,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等葉天趕到道觀裏,渾身已經被淋的像個落湯雞一般了。
“師傅,師傅,我來了……”葉天從雨幕中一頭鑽進了道觀。
這座道觀不是很大,除了進門處的主殿之外,後麵隻有兩間廂房,由於年久失修,大門已經破舊不堪了,去年被老家夥劈了當柴火燒了,倒是省了葉天去敲門。
“師傅,人呢?”
葉天前殿後房轉悠了一圈,卻是發現老道士竟然不在道觀裏,撓著頭走回了主殿,對著殿中間供奉著的一尊塑像拜了一拜。
和茅山主峰道觀供奉三清不同,這座道觀裏的塑像,卻是一尊普通的道士塑像。
供台上的道士身穿麻衣,束發盤髻,左手放在身側胸前,右手卻舉至頭頂,托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泥塑羅盤,整個造型看上去頗為怪異。
按照老道士的話說,這是他們麻衣一脈的老祖宗,雖然不受人間香火,卻是要誠心膜拜的。
“這麼大的雨,老家夥不會出什麼事吧?”
忽然一聲炸雷響起,整座道觀似乎都晃了晃,葉天回頭看了下外麵,不自禁的為老道士擔心起來。
“嗯?什麼聲音?”
正當葉天向外麵張望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嘎嘎”的聲音,回頭望去,卻發現那尊泥塑徑直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來。
“祖師爺,我可對沒有您不恭敬啊……”
葉天抬頭看時,麻衣道士的塑像,已經如同小山一般的向自己壓來,葉天連忙往後退去,由於身材矮小,才堪堪躲過了祖師爺的腦袋。
隻是還沒當葉天慶幸自個兒逃過一劫的時候,忽然感覺頭頂傳來一陣劇痛,卻是那塑像舉過頭頂的右手,正好砸在了葉天的小腦袋瓜上。
雖然是泥塑的手,但是那力道也不容小覷,這一巴掌拍的葉天頭頂的鮮血頓時潺潺流下,隻感覺雙眼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而兩米多高的泥塑,從供台上摔下後,也是四分五裂散了一地,不知道這麻衣老祖在千年前,是否會算到自己有此劫難?
頭上是人身毛細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平時擦破點皮,也會血流不止的,葉天小小的身體倒在地上,不一會鮮血就將身邊的地麵染紅掉了。
外麵的暴雨下的愈發的急了,一道道閃電在天空中肆虐著,破舊不堪的道觀在這暴風雨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坍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