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旭日殿沐浴在一片初晨的金暉中,昂然高翹的脊角上,端坐著金色琉璃燒製的垂脊獸,光影翩遷中,虎獅鶴雀,栩栩如生,王家氣派盡顯。
大殿中,隔扇門全被推離,寬敞空闊,令得兩廂拚殺的震撼低吼回蕩四方,懾人心神。
隻見場中身著雪白武道服腰纏十八瓣金質紋印黑腰帶的兩名男子,手執竹刀,互相對砍。雙方勢均力敵,刀法伶俐,快如閃電。
旁觀的內侍們都看得眼花繚亂,滿臉驚歎,帶刀侍衛亦是眼露讚美之色,看得目不轉睛,偶時低聲交流。
突然,場中一人暴出低吼,刀勢瞬即如影似霧,教人難於分辨,應接者無力回擊被逼退數步,步伐也淩亂不少,然眼中銳氣不減,俊美麵容沉凝似水,似乎絲毫未被這狂猛的攻勢所赫。對方見狀,眸色一眯,唇角上勾,再次爆發全力強攻。
砰地兩人同時摔落地,強攻者在上,長刀直抵對方心口,而下位者的刀口卻對準其喉底,可謂平手。
“亞夫,你又偷懶讓朕。”上方的人口氣無奈,卻不掩寵溺之色,收刀起身後,扣住對方的手將人拉起。
神容絕俊的男人起身後,立即甩開那大手,躬身行禮道,“陛下刀法精進,臣已盡全力仍不堪陛下伶俐攻勢,非為臣之謙讓。”
明仁帝帝搖頭輕笑,托起男人,喚人更衣。
單獨的隔間裏,宮人揭下男子的白色內襯衣時,個個麵目緋紅。男人始終麵沉如水,眼底冷寂一片。
突然,一隻大手搭上那光裸厚實的肩頭,來人心疼道,“亞夫,你流血了。這傷口,該不會就是那天被女人紮上的吧?”
織田亞夫沒有轉頭,便感覺到左肩頭傳來溫熱細膩的舔食,眉頭深蹙。
見他不吭聲,一隻手從後繞前將人攬抱住,輕笑道,“早知道傷得這麼重,朕便不找你練刀了。今日就留在宮中休養,你我……”
“不必了!”冷冷一聲回絕,男人已脫開身後人的環抱,取過衣架上的衣袍迅速穿上身。
看著那修韌健美的身軀被包裹住,那人眼底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失望,舔過唇角一抹血漬,道,“亞夫,難不成真像左大將軍所說,你近日醉臥美人鄉,連刀法都荒疏了?看來,敵國女間諜的魅力倒真是大啊!”
正在係腰帶的男人終於抬起頭,給了剛屆爾立的明仁帝帝一個冷眼,“陛下消息倒是靈通。”遂一躬身,“臣還有公務處理,先行告退。”
轉身就走,明仁帝臉色一僵,急忙追上將人拉住,“亞夫,表哥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你就生氣了?”
“臣不敢。”
“唉,你好不容易進宮看我一次,就不能多待會兒。難道真像那老家夥說的你迷上那亞國女子了?”
“就算她是個間諜,我也能馴服她。陛下您不用操心我的私事!”
瞧瞧這口氣,多傲,多強,整個東晁帝國大概都找不出像這家夥一樣敢對堂堂皇帝陛下如此傲慢無禮自大狂妄的人了。
“好好好,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老了,管不著。”
“表哥……”
剛背過身的人狡猾地笑了,抬頭望向庭園外的藍天,又是一歎,“亞夫,古人都說皇權至上,帝王稱孤道寡。自從我坐上這個位置,我們兄弟就很少見麵了。”
織田亞夫略一沉眉,上前與明仁帝並立,道,“如果可以讓國家富強,不再受洋人歧視,不再做別國的附庸,這點寂寞不足為道。這是身為男人應該擔負的責任和義務,必須付出的代價。幫助陛下治理好這個國家,讓人民過上比洋人更富足的生活,活得有尊嚴有人格,這便是臣畢生的奮鬥的目的,最大的理想!”
明仁帝並不是第一次聽織田亞夫說這樣的話,但還是忍不住心神為之一震,對上那雙沉靜堅毅的目光,他的心情大概跟很多追隨亞夫的人一樣,崇拜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