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消失後,他突然捉著她的臉兒,神色鬱積,沉聲質問:
“軒轅輕悠,對你來說,我織田亞夫就如此不濟,隻害得你遍體鱗傷嗎?!”
“……”
她愕然張嘴,沒料到他突然這樣問,她很想立即承認,指責他的無恥卑鄙,殘忍無情。
但思及剛才的情形,這連番遭罪也長了性兒,不敢再直言快語隻圖意氣,又不屑於繼續奴顏婢膝地求,遂癟著小臉兒抿唇不語。
心說,難道不是嗎?這前前後後的傷,哪一個不是或直接或間接地被他折磨來的。就現在,胸口還疼著呢!都是被他的惡劣給氣的。
他瞧著她別扭不甘的表情,明白她這根本就是默認了。
刹時氣得不輕,手下力道更重,直疼得她小臉皺起,但自己的臉色卻更糟糕。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本王是白,白……”
一串急促的咳嗽聲震沒了音,鉗著下巴的大手頓失力氣,強壯的身軀驀然失力後倒,緊緊捂著右腹處,俊容上血色盡褪,頓時嚇得周遭仆人亂作一團。
輕悠愕愣在原地,看著男人閉上眼,那眸底一閃而過的失落仿佛一塊重石,沉沉地壓在心上,總也揮之不去。
——親王殿下為了救你,自裁一刀,刺穿右腹。
聽說,那一刀刺穿了右腹。記得小叔告訴過她,穿刺傷有時候比骨傷更嚴重。那處可能不是要害,但傷及腸道,會嚴重影響消化吸收。
她不自覺地撫撫下巴,發現他消瘦得比自己還厲害,臉色比自己還差。剛剛還有些粉澤的唇已經烏青下去,額頭上一片密汗。
可她還是不知道,鬥獸場的意外,是不是真的與他無關?就算是真的,她就能原諒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麼?
剛才未盡的話,她是聽明白了,他說他白疼她了。他折斷她的手腳,強迫她就範,不顧她的意願隨意狎玩她,她就該接受他的疼寵嗎?
她不知道,她根本連想都不敢想,他又問她做什麼,這隻會是永遠無解的難題!
有輕柔的撫觸劃過臉頰,他撐開眉眼,看清俯近身前的人時,立即抓住了那隻想要縮回的小手,握在掌心。
輕悠揪眉輕顫,這手怎麼那麼冰?
織田亞夫呼出口氣,隻覺得這小手柔弱無骨,又暖又軟,教人怎麼舍得放開?
接下來,府內的大夫號脈看傷口驗體溫測血壓,小心翼翼做著各種檢察,他都攥著她的小手不放,害她又尷尬又氣惱,偏偏在眾人責備的眼神中發作不得,乖乖當壁花兒。
他握著她的小手,還不時地用大拇指,一下下地摩挲她的手背,或又搔搔她的掌心。她揪著眉頭瞪他,他半瞌著眼眸,唇角不時翹一下,愜意得不得了。
這個精神病!
後來她幹脆扭頭不理他了,他就故意重重一捏,疼得她低嘎一聲回了頭,才鬆手。
這般眉目傳情,秋波暗送,瞧得十一郎等人眼角直抽,暗自磨牙鬱憤。
……
那時,林雪憶被十一郎帶著走了一條和來時不同的路,又恨又怕,立即後悔自己之前的魯莽衝動了。
難不成,光德親王已經對她動了殺心?
她幾乎嚇得腿軟,渾身都發涼打顫兒。想到離開時男人說的話,不準輕悠再見她,難道就是這個意思?!
刹時間,林雪憶嚇得停住腳步,瞪著前行的高挺男子,那打得筆直的背脊就仿佛一把東晁長刀讓人畏懼。
十一郎回頭,看女人一臉慘青駭異之色,心下冷笑,麵上無色,道,“林小姐,你對軒轅小姐的用心,可謂良苦。但奉勸你一句,僅此而止。我家主子不是單純的軒轅小姐,林小姐好自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