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放開我,臭流氓——”
“軒轅輕悠,你如此信口雌黃,言而無信,該當何罪?”
“罪,罪你個頭啦!人家喂雞玩玩,你不懂情趣就罷了,還胡亂給人家安罪名,根本就是大題小作,大驚小怪。”
“還敢狡辨!綠雉是鳥不是雞。你取的鳥名是何用意?存心侮辱本王麼?”
“我,我才沒……哼,這名我都叫了半個多月了,你現在才說,你存的什麼心呀?小人!”
“軒轅輕悠,別以為本王寵著你,你就可以肆意妄為,無法無天了。”
“哼,誰稀罕被個暴君關在籠子裏。本小姐告訴你,這不叫恩寵,這才是赤果果的侮辱!”
說到最後,大概是惡向膽邊生,她抓著他的衣衽大聲咆哮,氣勢十足,典型是受不得人激的衝動派。
他氣得眼眸一眯,還走上木階。
“流氓,放……唔……”
“本王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侮辱!”
“禽獸——”
“小東西,你真是不長性兒。這不過月餘,就忘了校場上吃過的苦頭,若真是忘了,本王現在就幫你通通回憶起來。”
他在說什麼?
輕悠幾乎不敢置信,昨夜還對自己百般寵溺討好的人,轉眼又變回了那個無情狠戾的魔鬼。
他將她緊緊壓在木柱上,根本不管她的傷,她完全無力反抗,就像當初在校場上,一模一樣的冷惡眼神,簡直毫無人性。
這個男人,他根本沒有心!
“不,救命,向大哥……”
她失聲痛哭起來,叫出了此時潛意識裏最值得她信賴依賴的人名。
可一下聽在男人耳裏,簡直就是威力最強勁的炸彈,幾乎瞬間就崩掉了他僅剩的理智,他徹底失了控,仿佛要將她整個兒輾碎。
頓時,她哭得聲嘶力竭,幾乎斷氣。
向蘭溪本就有些不放心在附近徘徊,這一聽哭叫聲就跑了過來,無奈被十一郎攔住,他又急又慌,繞開阻攔從花園跑去,最終還是被附近的侍衛截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遠處的木柱上,被高大的黑衣男子死死壓住的可憐女孩,無助地掙紮哭叫,頓時心如刀絞。
“親王殿下,請您息怒,輕悠她還小,她還不夠懂事,您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可憐這般勸說哪裏阻止得了男人的失控行逕,向蘭溪咬牙換口:
“光德親王,你要再一意孤行下去,你會後悔末及。她身上的傷可以治好,心裏的傷永遠也治不好了。如果你還有一點點在意,你現在必須住手,光德親王,你聽到了沒有?再不停下來,你會後悔一輩子。”
向蘭溪這時候並不會知道,自己竟然一語成讖。
身軀猛然僵住,仿如石化。
一陣微風拂過,滿園緋櫻如雨,漱漱而下,嬌弱的花瓣兒跌打在那副寬厚的黑色肩背上,鮮明的色差刺得人眼眸直抖,空氣中飄蕩著氣息,如此浪漫的庭院美景竟然讓人覺得無限淒涼,慘不忍睹。
“嗚嗚,放手……你走開……”
蜷曲在胸前的小手,輕輕一推,卻重似千斤,推得他朝後大退一步,身形著實踉蹌了一下。
一失去支撐,小小的淚人兒一下滑落在黑色泥地上,雙手撐著地麵,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哭得肝腸寸斷,又咳又喘。
她衣衫淩亂,幾難蔽體,腥紅色液體滑落下來,滴濺在黑色泥土上,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他的眼眸一陣劇烈收縮,俊容上劃過茫然失措的神色,仿佛是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又做出這樣的事,想要上前攙扶的手在半空中瑟瑟發抖,一股無以銘狀的後怕感覺襲上心頭,張口,聲音卻嘶啞得聽不清。
“輕……”
“不要,走開……嗚嗚,痛,好痛……”
她雙手突然失力,躺倒在泥地上,抱著肚子蜷縮成團,剛剛還潮紅一片的小臉轉瞬蒼白如紙,嘴角卻滑下一股股血痕。
織田亞夫終於回神,衝上前將女孩抱起,刹時驚起一聲淒厲的嘶叫。
“不要,你這個禽獸,放手放手……嘔哇——”
啪地一口穢物噴在他臉上,讓靠近的十一郎和眾人全嚇了一跳,瞧著男人懷裏女孩的動作,眼眸越瞠越大。老天——
“嘔……嘔……”
喉頭難以控製地聳動著,將胃底翻攪的異物全部排了出來,輕悠張大嘴,全吐在了男人身上,濃重的氣味兒彌散開來,那一堆五顏六色的穢物裏,還有幾乎完全沒被消化掉的肉塊兒,正是早上被逼吃下的。
十一郎眉頭直跳,指甲幾乎握入掌心。
那個抱著女孩、渾身穢物的男人,似乎不以為忤,讓女孩俯爬在地上,一手輕輕拍著女孩的背幫著順氣,另一隻手袖著擦去女孩一臉的眼淚鼻涕和穢物,細致入微的模樣,與先前的狂暴失控仿佛判若兩人。
周人見了隻能在心底唏噓歎息。
向蘭溪急忙讓仆人們準備漱口水,熱毛巾,想了想便決定讓洋大夫艾伯特過來瞧瞧,囑咐完這一切後,他才慢慢靠近那兩人,低聲對男人說了幾句話。
此時,輕悠已經吐得昏頭轉向,意識模糊,再無任何力氣,兩耳沙沙嗡鳴什麼也聽不到,她隻隱約看到了向蘭溪擔憂的模樣,才覺得有些心安,朝他伸出手,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