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5.吃飯之後。。。(討好寵)(1 / 3)

仆人們依次進屋,擺上小漆桌,先送上淨手水和漱口湯。

這道飲食流程,其實並非東晁的古老習俗,而是半個世紀前為洋人殖民時,東晁貴族諂媚於殖民者,泊來的習慣。在奪回東晁主權之後,鑒於某些習俗也非常符合東晁人自己的飲食文化且無礙於傳統,便融合保留了下來。

看著身旁的男人,將纖長玉白的十指浸入水中,深色的漆盆映著春筍似的細指,漂亮得讓人失神,稍稍揩了一下,便抬起手,任女仆托著雪白幹淨的棉布細細撚幹水漬。

聽說,這淨手水來自那個溫泉池。

接著,女仆托起漱口湯,男人接過後,左手扶杯沿,右四指並攏托底,大拇指靠杯肚,微微俯首飲入一口,幾乎看不到腮動,便將水吐出。

這一溜兒舉止,真可謂渾然天成,完全看不出造作扭捏之態,優雅到了骨子裏。

輕悠覺得男人做起洋人的姿態,比洋人自己還要地道漂亮。

記得小叔曾帶她到芙蓉城中唯一一家最大的洋人館子裏用餐,美其名曰,觀賞洋人們有趣的進餐禮儀。

在那裏,她看到有自以為高雅有身份的國人學洋人用餐,當有人聽說是漱口水時,喝進嘴後就用力鼓動腮幫子,弄出嘩啦嘩啦的漱口聲,那模樣別提有多滑稽了,附近用餐的洋人們都紛紛來看,甚至還有人直接將漱口水喝掉,說“這不就是檸檬汁兒嘛!”,洋人們眼露譏誚、滿臉鄙夷的表情,讓她記憶尤深。

那時她剛十三歲,極不屑於效仿這種裝模作樣的行逕,受小叔影響,她向來行止落落大方,不媚俗不嬌情,我行我素。

當時她就對那個Waiter說,她飯前都有洗過手,當著客人麵洗手實在不禮貌,請他們把那盅東西拿回去。

她也記得很清楚,自己的童言童語,讓小叔忍笑俊不禁,而周圍的洋人們看她的眼光是又驚訝又好奇。她不以為然,深深記住了小叔曾說過,所謂入鄉隨俗,那是對訪問主人家的一種尊重,而對於那些可惡的侵略者和毫不友善的外邦人,就完全沒必要了。

想到這裏,輕悠忍不住裂嘴偷笑起來。

織田亞夫見狀,問,“悠悠,你在笑什麼?”

輕悠立即避開那深幽的凝視,直說沒什麼,忙將手浸水裏,擼了兩下就拿出來,水滴得到處都是,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拿過仆人遞上的綿布迅速將水汲掉,被她扔掉的布團皺皺巴巴,與男人用過的齊齊整整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異。

她可沒臉去欣賞這種差異,又迅速抓起漱口杯,包上一口水嘩啦啦地蠕動幾下腮幫子,吐掉,完事兒。

她這個利落啊速度啊,跟男人剛才的優雅從容真是個鮮明對比,看得仆人們直鼓眼兒,看得織田亞夫先是一愣,接著便不可抵製地大笑起來。

明明很有底氣,可被人當眾這麼無所掩飾地“嘲笑”,她的小臉唰啦一下紅了個透,不滿地哼叫起來:

“你,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織田亞夫哼著說,“你笑什麼,我就笑什麼。”

輕悠一癟嘴,避開那刺目的笑臉,嘀咕,“有病!”

“悠悠,你說什麼?”

“沒什麼。”

“當真?”

他欺身靠近,兩人並排而坐,隻有一臂距離,這樣的安置本就不合東晁規矩,但從之前兩人同室而居時他便喜歡如此。一伸手就能夠到,讓他覺得格外安心舒服。

她身子往後縮,勾著腦袋,“真沒什麼。”

“真沒什麼,為何臉紅?”

他伸手撫上紅紅的臉蛋,細滑柔軟的觸感,讓他眯起眼,視線有些不自控地順著雪白下滑的頸彎弧度,沒入女孩緊張起伏的雪白衽口,眸色更黯。

“剛,剛剛的漱口水,有點熱。”

“熱麼?我怎麼沒感覺?”

他彎起唇角,更欺近幾分。

從旁看,男人高大玄黑的身影幾乎罩住那快縮成一團兒的小粉團,鮮明的色差刺激著瞳仁不住地收縮。

“呃,其實,現在,已經不熱了。”

“那怎麼會有這麼多汗?”

長指一彎,在雪白的頸間剜了一下,嚇得她低叫一聲,縮著脖子就要往外爬,就被他一把摟進了懷裏,吃吃地笑謔著各種調戲層出不窮,她隻能無可奈何地忍忍忍。

等到仆人們終於將菜肴上齊,嫩紅的小嘴兒已經被某人吃得又紅又腫,某人還意猶未盡,咬了咬雪貝似的小耳朵,啞著聲說,“悠悠,真好吃。”

她又羞又憤,抖如篩糠,嚶嚶地低叫,“我不好吃,你,你放開我,我餓了,我要吃飯。”

他似乎終於逗弄夠了,才放了手。

她惶惶然地爬回桌子邊,努力縮著身子想避他遠點兒,眼光卻意外憋見了某個隆起的部位,立即皺著眉頭一臉嫌惡地別開眼。

他舒眉一笑,邪氣懾人地說道,“悠悠,這裏都是你愛吃的亞國菜,多吃點,才有力氣應付,本王的兄弟。”

哐啷一聲,將將拿起銀箸落在碗上。

他看著那渾身都浸著一層粉紅光暈的小人兒,悶笑出聲,隻覺得身心舒暢,這樣的相處方式很有趣兒,他很滿意,很高興,真的,很喜歡。

殊不知,她已經在心裏將男人腹誹了一萬遍:織田亞夫,你個無恥下流的大色狼!

……

幸好沒有再被逼迫、吃不愛吃的生猛海鮮,輕悠大大鬆了口氣。

魚香肉絲,百合西芹,蕃茄豆腐湯,蒸鱸魚,當歸燉烏雞,還有產自亞國東北的大米,又糯又甜,她吃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