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63.情字難解2最後的浪漫(1 / 3)

啪地一聲,象牙玉箸滾落在地。

正在聊天的人,演歌的舞伶,甚至劃拳祝酒興的人,不由自主受了影響,紛紛停下動作,轉眸看向那發生處。

這場東晁中產階級家庭的尋常家宴上,做為主賓的織田亞夫,正是眾人心眼所到之處的核心人物。

剛剛,尊貴的親王殿下正和一家之主的長藤光一交談,卻突然因為那一道落箸聲打住話,目光轉向自己右手邊。那裏本應是宴席上地位僅次於他的主人家的位置,卻讓給了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

此時,女子眉頭緊蹙,盯著地上的象牙箸幾秒,回頭朝看來的男人說:

“我飽了,不想吃了,我出去走走。”

推開麵前的小桌子,就要起身離開。可偏偏生了眼視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桌上的東西幾乎一動不動,哪來的飽?!

將起的身子被男人伸手摁下,“不許任性,注意你的禮儀。”

她扭過頭,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他傾身過來,接過了女仆及時遞上的新的幹淨筷子,挑起一塊鮮嫩的香蔬,“乖,張嘴。”

她扭過頭,不是沒瞧見周圍驚訝到快瞪落地的一雙雙眼珠子,還委委屈屈地張開了小嘴。

他看著她吃下後,又挑來一塊清蒸魚肉,目光淡掠過她微緊握住右手腕,一邊說道,“聽大夫說,女子每月總有幾日虛火較旺,脾氣糟糕,容易鬧手腳不便。”

她小嘴一癟,“這是哪個大夫說的?”

他看她一眼,又盛了湯,喂她一勺一勺喝下,“自然是你崇拜的大夫。”

“那這幾日,我都得被人喂食了?怪哉!”

她伸手就要自己去摸碗,手又被他握住,他的掌心極暖,拇指輕輕揉著她泛疼的手腕,那指尖的繭子摩挲過肌膚,癢癢地刺人,他的目光深深凝著她,說,“這點時間,本王還是擠得出來的。你若再使性子,受苦的可是你自己。不是說還想當媽媽,不把自己養胖點,想生個同你下巴這般尖細的小豆芽兒?”

她猛抽一口氣,抽回自己的手,別過臉哼,“我都還是孩子,才不要再養個小跳蛋。”

他低低笑起,“又口是心非。”

他們這便說笑著喂食就餐的畫麵,讓周人收回眼眸後仍有許久回不過神來。

男主人長藤光一回頭詢問正幫忙送菜上來的妻子百合子。

老太太暗哼了哼聲,似乎已經看不下去,便告謝離開了。

東堂雅矢低下頭,手上把玩著小酒杯,唇角輕揚,眸色沉沉。他右手邊的柏原康似乎覺得已經見慣不驚,繼續回頭跟清木義政拚酒。他再抬頭看向自己左手邊沉默得不同尋常的男人,正癡凝地瞪著那副卿卿我我的畫麵,他忍不住咳嗽一聲。

野田澈慌忙收回眼,舉起筷子,卻挑起了一根青汪汪的蔬菜。

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這家夥能長過當前東晁人少見的身高還練得一身遒軋的結實肌肉,若不看正麵都很難認出他是個地道的東方人,那寬闊厚實鼓鼓囊囊的肩背完不輸予洋老外,是個絕對的肉食主義者,像這種宴會上的蔬菜什麼的肯定碰也不碰。

一下筷子,竟然連吃好幾道蔬菜,專門為其準備的牛排、小羊排,居然被冷落了。

這,絕不是好現象!

……

砰,鎂光燈曝出耀眼的光芒,將端坐的人們投映在古老的照片上,為這一刻相聚留下了深刻而獨特的回憶。

“輕悠,謝謝你,相信照片洗出來,一定很漂亮。”

“百合子,小粟子不喜歡照相嗎?怎麼哭了?”

“嗬嗬,她好像是第一次照像,剛才那一砰,嚇壞了吧!小粟子隻見過爸爸放小小的煙花,今年過年放大炮時她都嚇得不敢出門。”

輕悠可心疼了,抱著小娃娃又哄又親了老半天,喂了顆牛奶糖才破啼為笑。

“輕悠,我給你和亞夫哥哥照一張吧!”

“啊,這個,不用了,我們在豪斯登堡……”

“好。我們在這裏還沒合過影!”

織田亞夫將人兒抓進懷裏,背靠剛才眾人合影的大榕樹,擺好了姿勢。

一連拍了三張,拍得周人全都臉紅耳熱起來。

“討厭,你,你不要臉。”

“悠悠從未見過洋人拍照,在時尚之都的法國巴黎,那裏還有穿著泳衣當街拍照的模登女郎。”

“這裏又不是巴黎,我更不是模登女郎。你,你還是親王呢,老不羞,羞羞羞!”

她掙開男人的懷抱,一邊往後退,一邊像嚇小孩似地刮刮臉,惹得旁人悶笑。這退著退著,就撞上了人。

“哎,對不……”回頭一看就改了口,“你眼睛長頭頂的不看路,杵這兒當木樁子撞人呢!”

野田澈還想說聲沒關係,哪知這就被人刮了,立即瞪大了眼噴,“你個沒教養的野丫頭,明明是你自己撞上爺,還敢睜眼說瞎話。”

輕悠一叉小蠻腰,誰叫她居然也隻及得到野田澈的肩頭那點高,“誰後腦勺長了眼睛看得到你杵這兒,莫不是你眼睛長頭頂,專門來撞人。”

野田澈被駁得俊臉一陣扭曲,低哼一聲讓了位,“靠,好男不跟女鬥。爺就讓,讓你丫的直接跌進陰溝裏!”

“臭色狼!你姐姐我眼睛端端兒地長在臉上呢,才不會,啊……”原來真是一條清汪汪的灌溉小渠,被掩在了一叢綠油油的直草中。

織田亞夫及時將人抓了回來,歎氣。

眾人嘻哈玩笑著,一路上了街。

認真算起來,這是輕悠近幾個月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長崎的街道規劃自然沒有京都那麼規整,京都幾乎慢慢與國際化接軌的柏油馬路,十分新整。

這裏的街道古樸而略顯雜亂,卻更透著濃濃的當地民俗風味。左右店鋪鱗次櫛比,大小牌幡高低錯落,熱情的店員吆喝叫賣聲不斷。洋人的留聲機唱著日本歌曲,閃著電燈泡的西洋招牌上,卻寫著漢文,每一處都顯示著東晁這個海島小國與世界文民努力接軌的獨物的“洋蔥頭”文化特色。

“真是奇怪,為什麼你們東晁的店鋪牌扁全部用的都是我們漢文字呢!”

“因為從隋唐與東晁建交以來,上至皇室下至普通百姓,都漢字為最尊,並以識得漢字多少為榮。這已經是傳承多年的傳統,精神信仰,無法更改了。”

“哼,錯了。現在大家都以會幾國外語為榮。寶貝兒,好肚悠肚?”

對於野田澈的插科打諢,輕悠直接給了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