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66.情字難解5她瘋了(1 / 3)

百合子到醫院時,已近黃昏。

看到病房門口的守衛時,她眉頭微顰,垂下眼瞼和懷中的女兒逗笑。心下起伏,沒想到除了織田亞夫自己的侍衛,丈夫長藤光一竟然也派了警衛過來。

是的,雖然穿著同樣的黑色警服,但那些人都戴著海檢處的浪紋臂章。

“夫人,很抱歉,現在不能探視。”

“我想問問,軒轅小姐已經醒了嗎?她情況如何?”

侍衛和警衛自然是不甚了解病人病情,百合子便找到了主治大夫安德森詢問,安德森依然秉承醫生職責,委婉地表示人已脫離危險,需要安心靜養,暫時不便與外人過多接觸,勸百合子改日再來探望。對於具體的病情,一字未露。

“安德森,我就看她一眼,她這些東西送給她。隻一眼……”

最終,百合子如願進了病房。

恰時,東堂雅矢到醫院找安德森,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目光滑過了正抱著小粟子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小保姆。

……

病房中

百合子看到床上的女孩,不過幾日未見,竟然形消骨立得可怕,原來還顯圓潤的鵝蛋小臉,現在整個削尖,顴骨高聳,眼窩深陷,皮膚蒼白幹澀得可怕,青色的血管浮滿全身,整個病入膏肓。

將花束和果籃放下,百合子握住那隻枯瘦般的手,表情在大夫眼晴充滿了悲憫。

她心裏早已經歡欣得手舞足蹈,這個愚蠢下賤憑好運氣才奪得織田亞夫無限關愛和嗬護的亞國女人,終於完蛋了。憑現在這副模樣,相信亞夫很快就會對她厭倦。

織田亞夫生平最恨背叛者,以他那高傲的心性,很快這女人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安德森不斷看著時間,輕聲催促百合子必須離開。

百合子又輕聲說了兩句安慰的話,床上的女子並無任何變化,依然眉眼緊閉,她才放開了手,依依不舍般地轉身離開,埋頭佯似揩去眼角的水光。

“不,不……寶寶——”

突然,一聲淒厲的嘶叫聲響起,床上的人一下仰起上半身,肩背僵硬,整個脖子繃得又長又直,失控地哭叫起來。

“寶寶,把我的寶寶還來……織田亞夫,你這個殺人魔,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可床上的人卻始終閉著眼,吼聲裏全是徹骨的恨和殺意,讓人頭皮直發麻。

護士們跑了進來,跟著安德森一起施救。

安德森滿額大汗地解釋說,“她在做噩夢,但我們不能冒然喚醒她,否則她的精神可能完全崩潰。”

百合子立即退出了房間,轉身時唇角輕揚,看到仍乖乖等在外的女兒,眼底閃過一抹銳利的冷色。

此時,陷在噩夢中的輕悠正瘋狂地跟著要搶走孩子的“魔鬼”撕鬥,縱然那隱藏在黑暗中的魔鬼頭生厲角、獠牙森白、青銅大眼、滿身火焰流竄,灼燒得她渾身刺痛不堪,她也不願退縮,心裏瘋狂鼓動的蓬勃希望,讓她生出極大的力量。

隻要再堅持一下,她的寶寶就回來了!

可就在最後一刻時,一記稚嫩的啼哭聲響起,叫著“媽媽”,她的心一下慌亂得無以複加,仿佛抓在手中極重要的東西被人狠狠抽離生命,空洞得讓人絕望。

“不,不,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寶寶,寶寶……”

她猛地睜開眼,看到蒼白的天花板,昏黃搖曳的燈光,一張張焦急擔憂的臉,她一轉頭,正看到百合子淚流滿麵地抱著哭叫的小粟子站在門口。

孩子哭得小臉通紅,眼淚鼻涕長淌,可憐得揪心,小小的身子仿佛很不適地扭動著……這樣的景象在輕悠眼中,仿佛梵高那色彩濃豔卻陰鬱的筆,完全扭曲地化入輕悠的腦海中,編織出一幅壓抑而絕望的畫麵。

——年紀輕輕居然就成了“石女”,真是造孽喲!

——女人這輩子算是完了。

——哪個男人會要這種女人,那不是自找的斷子絕孫嗎?!

——哈哈哈,還軒轅之虎呢,呸,不能生子的小賤貨,愷之哥哥是我的了。

——你娘竟然養出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女兒,簡直辱沒我們軒轅家的門風。

——滾,我軒轅瑞德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

她什麼都沒有了!

“呀,她,哭了。”不知哪個護士突然叫出聲。

輕悠看著門口,停止了掙紮,豆大的淚水失了控,從眼眶中滑落。

“哭了就好,哭了就好。我可憐的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是神的旨意,你一定要堅強。上帝會保佑你,一切都會好起來……”安德森以為,女孩終於將心中的悲傷發泄出來,敢於接受現實了。這是治療心傷的必經過程,他著實鬆了口氣。

百合子將孩子交給小保姆,又進了病房,“輕悠,你要振作啊!沒了寶寶,你還有我們,有我們大家啊!亞夫哥哥他還……”

“不要提那個劊子手,那個該死的殺人犯,魔鬼,我恨他,我恨他……”

輕悠甩開百合子的手,背過身抱著頭蜷成一團,縮進了被子裏,不斷詛咒著織田亞夫,那濃烈的恨意讓人心驚。

百合子被安德森請出了病房,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心下愉悅不矣,便打道回府。

東堂雅矢站在窗邊,看著百合子喜笑顏開地抱著女兒上了車,目光更加沉黯。

病房中,有護士低訝,“咦,手怎麼在流血?這傷口……”

安德森拉過手一看,眉峰緊擰。這掌心的傷口皮肉翻卷,像是用什麼鈍器狠力劃出,看看床邊四周,回憶剛才情形,並無這類器物。隻除了……

他看向櫃子上放著的嫩黃色鬱金香,眼底已盡是憂慮。

……

“織田亞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替我的寶寶報仇,你該死,該死——”

“快,快,按住她。”

“大夫,還要給她打鎮定劑嗎?她已經……”

安德森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完全料錯了,女孩的精神狀態完全走入一個死胡同,先前的那場眼淚,不是渲泄,而是絕望的悲鳴。

最終,女孩還是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沉寂下去。

可是她瞪大的眼睛裏,那刻骨的仇恨和不甘,讓眾人都生出了束手無策的沮喪感,但卻無人敢說出那即成的事實:這女孩已經瘋了!

“給我想辦法治好他,不管你要什麼藥,隻管開出來,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可以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