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59.變革7(完)(1 / 3)

“誰敢動手!”

怒吼爆起的同時,嘩啦一聲,青花瓷杯砸得粉碎,嚇得將要衝上前來的人一下退開,不敢再進。

“反了你們了!”

軒轅瑞德沒有要任何攙扶站了起來,一臉怒色,額間青影跳動,狠狠瞪著那幾個拿繩執刀槍的族男,眼神酷戾,身為一家之主、一族之長的威嚴和魄力展露無遺。

他放聲大吼,“混帳東西,給你們三分薄麵就自以為是爺們兒了。”

那群人緊張,又尷尬,進退不得,隻能看向六姥爺,而六姥爺也被嚇得不輕,不敢輕舉妄動,他瞄五姥爺,可五姥爺這會兒是捧著一杯茶,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你捅出的漏子你自己收拾的模樣。

他心裏恨得不得,雖然平常都是他在唱黑臉,為了爭利益不得不為之。可人心就是奇怪,什麼好處都想撈,撈不到就對他人懷恨埋怨。

軒轅瑞德的怒火也被激了出來,喝罵,“這裏是我軒轅瑞德的家,不是你們的地盤,誰準許你們拿刀使槍的,嚇唬誰?當我軒轅家沒人了嗎!我軒轅瑞德還沒死,隻要族杖一天沒交,我就還是族長,誰準你們在這裏撒野放肆!”

他大手一揮,仿佛千軍將帥,“來人,把東西都給我繳了,攆出去!我家不歡迎沒禮貌、沒腦子的客人。”

當下,那些同樣忍耐許久、早就摩拳擦掌的護院立即一擁而上,加上十一郎也得了織田亞夫的令,上前幫忙拿人,嘩啦啦一片聲響後,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尖刀,並幾把黑森森的手槍,就被繳下堆在了大堂正中。

十一郎更趁機使暗手修理了下六姥爺帶來的那四個族男,四個族男更被護院們故意押跪在靠六姥爺這方的位置,一個個慘叫哀嚎地向六姥爺求救。

“反啦,反啦!軒轅瑞德,你是不是真要反了我軒轅族啊!該死的家夥,通通給我放手!”六姥爺急得跳腳,現在這模樣就像被撥了毛的公雞,可笑至極,任他怎麼叫囂也沒人再理睬他。

他一衝上前要使杖子打人,就被十一郎抓住,怒目相對。

“你想幹什麼,你一個長隨還想殺人了,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軒轅族就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十一郎涼涼的說,“抱歉,你頭已經沒幾根毛夠我削了。”

六姥爺這才想起剛才被人家拿刀指過,登時嚇得白了老臉。

“軒轅瑞德,你看看你竟然讓外人在自己屋裏耀武揚威。”

軒轅瑞德由著輕悠將自己扶坐下了,才道,“他是我家姑爺的人,不是我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我管不著,我也不想管!

“你你你……”

軒轅瑞德根本不理六姥爺了,接過了輕悠遞來的參茶順氣,和輕悠低聲說著話兒,完全無視六姥爺的作態。

六姥爺又氣又恨,又無可耐何,在心底狠狠下了咒,瞪向那父女兩的眼神,更加惡毒。

……

“聽說坊子著火了,那邊情況如何?”

“四哥開車過去了,繡工們也趕回去幫忙了,目前情況還不清楚。”

軒轅瑞德沉下眉,輕悠看著父親泛白的唇,心疼又內疚,關於洪叔卷款私逃的事,估計著父親沒問大概就不知道,她也不敢再說。

織田亞夫過來,“伯父,坊子那邊有警備處的一個管理所,前幾日我跟著四哥了解芙蓉城時,他還帶我跟管理所裏的幹員一起吃過飯。相信四哥能處理好坊子的火災,很快就會有消息過來。”

輕悠看著亞夫,偷偷拉了下他的手,眼神詢問,是否有什麼內幕?

亞夫勾唇眨了下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輕悠知道他向來是不做沒把握的事,心裏的不安立即消了大半。

軒轅瑞德看了眼亞夫,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眼時,便看到小弟清華看著亞夫的表情,欣慰又滿足,眼神中充滿了讓人驚訝的情感,心頭深埋的那個疑問又浮了出來,眼神便在兩個男人間來回巡了兩圈兒,一抹驚訝橫過胸口,就教他強壓下了。

這方,五姥爺三言兩語安撫下了爆跳如雷的六姥爺,成了新的族老代言人。

質問,“瑞德,不管怎樣,你該最清楚,咱們老祖宗定下的族規,女子不得涉足天錦坊內務。就是坊裏的繡娘子們,也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其他事都好商量,唯獨這一條,事關軒轅族的生死存亡,絕不可原諒。”

五姥爺神色非比尋常地凝重,目光沉沉地掃過軒轅瑞德等人,在掠過清華時,後者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也毫無妥協,接道,“就算是你犯了規,也必須接受族人懲戒!這是你當年在宗祠祠堂時裏,對著列祖列宗宣過誓的,你沒有忘了吧?”

話音落,大屋裏久久無人啟聲。

就算年輕一代的人受新文化、新科學的影響,已經不再那麼講究,可舉頭三尺有神鬼思想仍然根深蒂固,五姥爺的堅持,沒有人反駁,更沒有人敢對自己的“祖宗”不敬。

軒轅瑞德到底還是姓軒轅,一時之間,隻能沉默。

軒轅清華開了口,“現在時代早就變了,已經不是千百年前了。那些迂腐陳舊不合時局的規矩,早就應該調整!不然,再這樣下去,軒轅族遲早要滅。”

五姥爺立即冷哼一聲,“你懂什麼。別又拿你那套不知所謂的洋派知識來唬弄我們大家,這裏是亞國,不是你的美國、德國、東晁。我們是亞國人,不是洋人。就算前皇朝不在了,可我們這些老家夥還在。隻要還活著有一口氣,這規矩就不能變。”

砰地一聲木杖垛地聲響,這對父子兩之間亦是刀尖對麥芒,眼神火光直蹦,誰也不相讓,整個大屋隻回蕩著他們的爭執聲。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人還要被那規矩給逼死不成?前皇朝要不是閉關鎖國,不思進取,怎麼會被洋人趕上,幾十萬的人就是淹也把洋人的大槍大炮給淹死了,為什麼還給洋人破了紫禁城?要是我們軒轅族再不改革,遲早也會淪為別人的階下奴!”

“胡說!”五姥爺一拍桌子,茶杯晃蕩著濺了一桌水,“你口口聲聲說人家洋人好,那這麼多年過去,我怎麼沒見你把坊子越搞越好,現在卻越來越臭了?

你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活在哪裏了?

現在皇朝沒了,普通人的穿衣著裝的禁令都取消了,這麼大個限製沒了,那多大的市長,你當我們老家夥都是瞎眼的不會看嗎?在這樣寬大的市場麵前,你們辦不好事,管不好坊子,卻把一切怪到規矩的頭上,憑什麼?

這是不是代表你,還有瑞德,根本就不適合管理天錦坊?!”

輕悠一聽忍不住,卻被亞夫一把拉住。

六姥爺立即抓住了機會,逼問,“五哥,你說得沒錯啊!或許我們該開開宗族大會,重新選接班人了。瑞德,你連你家裏的事都管理不好,前麵出個小賤蹄子,後麵又出個敗家子,這又開膛割膽出了大血身子也不見好,恐怕已經不適合再伺弄天錦坊這大攤子了。”

“胡說!”

軒轅瑞德被氣得吼了一聲,立即撫著腰側疼得滿頭大汗。嚇得女人們全圍了上來,又被他一揮手推開。

“我哪裏在胡說。難道不是麼?當年你也是後院起火,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族裏,差點就敗了我族絕不外傳的麒麟秘技。”六姥爺一眼盯住了三娘,口氣更惡毒,“果然不假,這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偷雞摸狗,小的就傷風敗俗。沒一個好東西!”

三娘一聽,麵容一拌就跪了下來,“六姥爺,您要罰要怪就怪我好了,這與老爺和寶寶沒有任何關係。我願意接受族法懲處,絕無怨言!”

“娘……”

輕悠看著這情形又急又痛,可偏偏這是在家裏,不是外麵沙龍那種地方,拿出真本事,有理就不怕橫。

當年母親明明就是被冤枉的,就因為是女人而定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