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芙蓉城已經有些泛涼,停機場上,大風刮得每個人都眯起了眼,偶有枯葉衰草從腳邊掠過。
“別這樣啦,大家都在呢!”
男人敞開大風衣就要將嬌小的女人裹進懷裏,立即被小女人逃開了。
“誰讓你貪漂亮,居然穿洋裙。”
“人家以為今天天氣也很好的嘛,哪知道這裏風這麼大,呀!”
一陣歪風過來,輕悠穿的紗裙被風鼓起,她趕緊壓下裙子,可兩條白生生的嫩腿還是走了點兒光,慌亂之下就跳進了男人早布好的陷井——被大大的黑色風衣裹住了。
她尷尬得臉蛋兒通紅,怯怯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看著她的目光柔柔亮亮,口氣卻很凶,“穿好了,要給別的男人看到,我一準兒挖一缽缽眼珠子。”
手上還溫柔細致地給她理衣褶子,翻起豎領給她擋風,當然也趁機偷摸了她臉蛋兩把,把她給臊得嬌嗔一聲,又脫開他的手跑到姐姐身邊去了。聽著姐姐們含酸帶槍的調侃,她也不在意,不時回頭偷瞄幾眼男人,都被抓個正著。
這樣的郎情妾意,著實讓周人眼紅得緊。
小五錦繡說,“小七,你也注意點形象。好歹還沒嫁人,就學那啥打情罵俏,像什麼話。”
“五姐訓的是,小七會注意影響的,所以你別趕我過去他身邊啊!”
錦繡抿了抿嘴,沒有再說什麼。
輕悠想,好歹沒有再直接罵她那些難聽的稱呼了,這算是一點進步吧!
“小七,亞夫知道你四年前那……”錦紜不好意思地咽了咽。
輕悠心頭暗笑,麵色卻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
“他也不介意?”
“嗯。”他敢嗎!前後都是他耶!
錦紜不敢置信,“真的嗎?你不是騙我們吧?哪個男人會不介意這個,又不是窖子裏……”
“不信,你去問他。”輕悠低下頭,怕露了餡兒。
這動作讓小五小六都以為她在傷心難過,遂不好再提什麼將話岔了開。可要她們去問那男人這種事兒,依這前前後後男人對小七的疼愛和維護,怕會碰個大釘子呢,她們可不敢。既然小七都敢明說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問的。
錦紜不得不打消了當初暗地裏潑壞水的心思,空留一腔遺憾。
另一方。
織田亞夫脫掉了黑色大衣,隻著一件白色襯衫,一條黑色西褲,頎長的身姿在那一立,無形中就成了一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縱使衣衫單薄簡約,可掩不住他天生貴氣和風華。
軒轅寶仁不由歎道,“亞夫,真有你的。要是以前誰敢在父親麵前做出那種男女授受不親的動作,非給罵死不可,還要動家法打板子。”
亞夫看著輕悠那方,勾唇一笑,“大哥,您是一家之長,自有一派父親的氣度。像我和四哥這樣的妖孽,隻能聽命於您麾下。”
“去你的,這恭維話說得真寒糝人。”
兩個男人,一個俊美絕倫,一個沉穩大氣,各有風華萬千,站在一起,也自成一道迷人風景。
看著這一幕幕的長輩們,心下早已經感慨萬千。
軒轅清華笑道,“大哥,現在寶仁和錦業都有出息,能獨擋一麵了。你也可以放下肩頭的擔子了。”
軒轅瑞德搖頭,“哪有那麼容易。這麼大個攤子,要沒我盯著他們,沒準兒轉眼就給你鬧翻天了去。不過亞夫這小子,的確出人意料。”深看了弟弟一眼,後者下意識地別開了他的眼神。
三娘卻沒有舒展臉色,低聲說,“瑞德,我想等孩子們訂了婚後,就跟他們去過。”
軒轅瑞德一聽,立即變了臉色。
卻是軒轅清華訝然開口,“嫂子,你說什麼糊話呢!大哥怎麼可能讓你離開他,你就是想輕悠了,讓他們常回來看看就好。”
“不行!你想走,除掉我死掉。”
“瑞德!”
三娘抬起頭,眼中已蓄著一汪水波。看在軒轅瑞德眼中,就是狠狠一揪,手臂抬了起來,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擋著他,指尖怎麼也碰不到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那張記憶中粉嫩嬌紅,就宛如現在女兒般美麗的臉蛋,已經被風霜鏤刻下道道痕跡,看得清楚了,心就更疼幾分,那不甘就更重幾分,壓抑了多年的逆反之心再也壓不住了。
收回手,中年男人撐著腰杆,大步朝前走去。
三娘被軒轅清華拖住,搖了搖頭。
三娘淚水一下落下來,“我怕……”
“嫂子,大哥忍了這麼多年,攔不住的。”
“可是我不在意,我真的沒關係,我隻想像現在這樣,就夠了。”
軒轅清華苦笑,“我懂。可是……”他的目光拉遠,看著那群青春年少的孩子們,“若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想起紫櫻的模樣,就算下一秒死掉,我也願意冒險。何況,你和大哥的機會可比我大得多了。為什麼不賭一把?你瞧,輕悠已經賭贏了她的幸福。你就當為孩子,別再提這種讓大家傷心的話了。”
三娘別過臉,迅速拭掉了眼角滲出的淚。在女兒的招呼聲裏,又強打起笑容,推著軒轅清華迎了上去。看著女兒幸福滿足的笑臉,三娘的眼中也漸漸升起一抹明亮的光芒,接上軒轅瑞德瞥來的眼光時,她彎起了唇角。
……
這時候,穿著機場製服的一行人走了過來,當首的負責人目光一掃便凝住了織田亞夫,小跑著過來了。
一至麵前,一行人等立即行了個九十度躬身大禮,神色間恭敬又有幾分緊張惶恐,看在軒轅一家人眼中,也立即感覺到了對方對亞夫不僅僅是恭敬了,那種伏低做小的姿態應該叫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