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66.麒麟錦被盜(擦,終於沒了!)(1 / 3)

光影在深色的木質地板上,來回畫了兩輪。

大床上,薑愷之捏著眉心眨了眨眼,目光放出去,繁複的穿枝花圍幔鋪滿眼,神思早已飄遠。

——愷之哥哥,洋人雖然很討厭,不過,這些西式花紋真的很漂亮呢!你說,那些渾身是毛的野蠻家夥,怎麼也能繪出這麼細膩漂亮的花紋呢?嘻嘻,真美,等我成為自食其力的獨立新女性,我也要給自己弄這樣一架床,聽說,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都是用這種花紋,嘻嘻……

他的眉心夾得死緊,額頭陣陣發疼,卻怎麼也甩不開腦海中的那些回憶,胸口起伏鬱結了兩天一夜的那股氣息脹得厲害,呼吸也困難。

——對不起,愷之,我不愛你。

砰的一拳重重砸在床沿上,皮破血綻,腥色染紅了雪白床毯,不斷擴散,擴散,再擴散,就像他心裏那道再次被生生撕裂的傷。

噔噔噔——

樓道突然傳來腳步聲,薑愷之立即翻身下床,仿佛子彈出膛衝到門口,大力打開門,就問,“人來了麼?”

副官被他的猛然出現嚇了一跳,眼底迅速閃過一抹黯色,垂了下眼,“沒有。三少,您吃點東西吧,您已經有一周沒有好好進過食,又連趕了這幾天路,再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扛不住啊!要是讓老爺太太,還有大少知道……”

“夠了!閉嘴,我不想聽。”

大門被狠狠甩上。

薑愷之撫著發疼的額頭,暴躁地在屋裏走來走去,突然衝到窗邊,大力拉開了重掩的窗簾,屋外的天空一片陰霾,這是芙蓉城一貫的天氣,時值入秋,天更沉了,壓得人更喘不過氣兒。

嘩啦一聲,窗簾被大手狠狠撕掉。

男人大吼一聲,跪落在地,用拳頭猛砸地板,仿佛不要命似的,咚咚咚的聲響嚇得屋外的副官又拍門又叫喊,最終不得不拿槍打了鎖進來阻止,就被憤怒的男人甩開,足挨了好幾拳,男人才終於平靜下來。

“備車,我要出門。”

“三少,您吃點東西吧!”

“東西帶上,我要去……”

薑愷之扒了扒早已淩亂不堪的發,布滿血絲的眼底,充斥著一股毀滅般的瘋狂。

稍後,副官得了新消息,汽車直接開向了城裏,行到了一家洋人診所的街對麵,透過車窗,薑愷之看到艾伯特提著一盒西式糕點從外麵回來,笑嘻嘻地跟周人打著招呼,走進了診所。

他低喃,“艾伯特竟然在這裏?”默了默,下令,“你派人查查,艾伯特怎麼會在這裏開診所?他這幾年的行蹤情況。”

……

話說艾伯特進了診所後,直往住院區去,臨到病房門前抓住剛出來的護士詢問了幾句,小護士麵色赤紅地離開了。艾伯特心下歪了歪嘴角,舉手叩響了房門。

那時候,病房裏……

“……唔,別,不要啦……討厭,嗬嗬,好癢……啊……亞夫,你壞!”

“哪裏壞?”

“不要,這是醫院,你能不能……”

“能。”是個男人,就不能說“不能”。

“啊,你,你……嗯,你弄疼人家了……”

“哪裏疼,看看。”

“色狼,不要臉。”

“寶寶……”

艾伯特捏拳,腹誹,這臭小子把他的醫院當什麼地方了!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惡,一大清早地還支使他去給小姑娘買愛吃的西點,他自個兒就舒服地窩在被窩裏調戲小姑娘。

可惡!

“唔唔,不要,不要啦……”

艾伯特忍無可忍大力推門,笑得極大聲地叫著輕悠和亞夫,說他運氣好,買到剛出爐的西點,還被大廚送了兩個家鄉種的新鮮大紅蘋果,因為大廚曾經是他救過命的病人雲雲。

完全無視床上人的尷尬和驚慌。

不過,也隻有輕悠一人不好意思,另一個被打斷了好事的男人直接扔來兩把眼刀子。

就下令,“東西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周、亞、夫,你不覺得你太過份了嗎?!好歹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不是供你使喚的奴仆。”

“有什麼區別麼?”

艾伯特氣得鼻歪嘴斜,心想當年剛剛相交時,怎麼沒發現這臭小子是這麼惡劣的壞種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嗆,輕悠羞澀夠了不得不打圓場,最後大吼一聲,又說肚子餓了,才停息了這場“起床戰”。

趁輕悠離開去洗手間,艾伯特正色道,“剛才來時,那車停在街對麵,不知道現在離開了沒。”

亞夫挑眉,“倒是忍得,兩天一夜,還舍不得放棄。”

艾伯特擔憂,“亞夫,你這樣跟他較勁兒不是辦法。薑愷之這個人,我們接觸的時間雖然隻有當年的幾個月,他看似溫文爾雅,其實骨子裏還是流著薑家的血。就我零星聽聞的一些相關消息,他也絕不是好惹的對象。這芙蓉城現在雖還在西南軍閥手上,名義上卻是降了國民政府薑家人的……”

後話被舉手打斷,輕悠回來了,端來了稀粥和小菜。

亞夫要求喂食,艾伯特立即露出鄙視的眼神猛咳嗽,輕悠尷尬了一下,還是很認真地妥協了,將亞夫照顧得無微不致。

“活該,叫你跟人拚酒。不想要小命,你就再整個兩次,看我還救不救你。”

艾伯特翻了個大白眼,走掉了。

事實上,這兩天一夜裏,亞夫因為輕度酒精中毒,一直在此輸液,昏迷了整整一天,可把輕悠嚇壞了,這一天裏她生恐他醒不來了,一直陪在身邊,絮絮地說著他們之間的往事兒,整顆心都撲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