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8.最棒的難人!(浪漫高潮)(1 / 3)

這一處角落太安靜,輕悠全神貫注於眼前少見的浮雕花紋,沒有感覺到正被人關注。

她換了好幾個角度觀察,心裏隱隱有些興奮,琢磨著要是十郎能拿來照相機,將這雕飾花紋照下來,拿回去給母親做參考,一定是個相當不錯的靈感。

已經許久不曾摸過畫杆子,她也技癢得不行,暗自思考著這樣的紋飾是否適合做今年的春裝花紋。

榮澤英傑瞧著小女人那專注的模樣,直覺她是乎需要某種幫忙,按捺不住心底急欲親近的渴望,緩步踱來,發出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提醒對方。

“十郎,照相機拿來了麼?這花紋真特別,跟荷蘭英國那裏的都有些不同呢!我在想……”

她一邊說著,眼角隻掛了個人影兒,根本沒注意對方身著黃色軍服,反手一把拉住伸來的手臂,興奮地說著一堆衣料花紋設計的靈感。

可說了半天,對方也沒回應,有些奇怪地回頭一看,驚訝地低叫了一聲。

“榮澤中尉,怎麼是你?真抱歉,我還以為是十郎回來了。”

匆忙收回的小手,瑩潔如玉,但指節上還有之前大戰時留下的傷口包著繃帶。

想到小女人那日英雄衝峰的模樣,和現在緋紅著小臉尷尬地吐小舌頭的纖麗柔美,真是讓人打從心底裏讚歎不矣。

榮澤英傑疏冷的眼眸中,緩緩淬起濃濃的暖意,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道,“夫人對這些雕花很有興趣?”

他故意避開女人的尷尬,轉換了話題。

輕悠沒料到,這位當初感覺很有些固執偏激的青年會有如此休帖的一麵,遂順著話題接了下去,提到了家族事業和家人的情況。

榮澤英傑問,“夫人有一個非常溫暖的家,真是讓人羨慕。”

輕悠又搖頭,說起家中在芙蓉城時發生的一些事,讓榮澤英傑感覺詫異,且為她鳴不平。

“你三姐如此自私,害你們全族背景離鄉,你們還讓她繼續留在家中?”

“都是一家嘛!而且,現在三姐改變很多了,之前我聽娘說三姐的珠算功夫十分了得,她幫著大哥管帳……”

榮澤英傑搖頭,目底漸冷,“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在戰場上,出賣同伴,或者調頭逃跑的兵,都必須就地槍決。

你們亞國有句老話,我覺得非常正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像這種背叛整個家族的人,應該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最輕都不可能再讓她待在家中,那將是對下一代的一個最糟糕的榜樣,影響家族更長遠的發展。”

輕悠聽得一愣,隨即笑了,搖了搖頭,說,“英傑君,你那是對自己麾下的士兵,當然無可厚非。可是對待自己的家人,就不太適合了呀!

在外,三姐被沈百通傷害拋棄,她也為了我們大家差點死掉,她已經認識到了她的錯誤,並且在努力改變。”

男子的聲音十分冷硬,“改變又如何?傷害已經造成,任何彌補都是多餘的。”

輕悠點頭,“沒錯。身體的傷疤會愈合,心裏的傷也許永遠好不了,而且我們會一直記得那些傷害和過錯。

可是我們不能因為過去,就完全否定一個人的未來啊!

而且,我們是家人。就算外麵的人再怎麼看不起她,唾棄她,討厭她,不理解她,做為家人的我們,還是會盡量去包容她,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個世上,隻有家人才會這樣。當初我為家裏惹了麻煩,我爹和我娘還是原諒了我,很疼我……”

榮澤英傑沉默了,眉頭深皺,目光微閃。

輕悠看著窗外燃起的煙花,在漆黑的夜幕中綻放,有感而發。

“因為我們是家人,我們不僅有共同生活的記憶,還有無法割斷的血脈之情。”

她抬手指向那片絢爛,“英傑君,你看,黑夜寒冷,帶給人們諸多不便。可煙花之所以那麼美,都因為有黑夜做陪襯。三姐隻是糊塗了五年,但我們相信在未來五十年裏,她會變得更好,不僅為她自己,更為家人帶來更多幸福。”

年輕的中尉終於轉過頭,漆黑的眼底似乎深藏著某個堅定的決定。

“那麼,夫人能否接受英傑做您的家人?”

輕悠訝然,正要開口詢問緣由,就被一人截斷。

“不可能。”

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兒,輕悠就被一隻手拉住,身子撞進了一幅胸膛,冰冷的鑽石鈕扣咯著臉,氣息並非她熟悉的男人所有,有股剛剛從冰雪寒風中而來的味道。

“你是什麼人?”

她聽到榮澤英傑喝問,用的是漢語。

剛才兩人一直用東晁話交流,來人喝斥的是漢語,原來榮澤的漢語也說得這麼好,幾乎聽不出多少口語。

來人冷笑一聲,“我是輕悠的大哥,輕悠的正牌家人。”

榮澤英傑的目光冷銳逼人,“你是軒轅寶仁大哥?”

來人隻道,“我是誰與你無關,但我要告訴你,憑你,絕不可能成為輕悠的家人。”

輕悠抬起頭,“愷之哥哥,你怎麼來了?這裏都是東晁人,你一個人……”她有些緊張地東張西望,見四下無人就要拉著薑愷之走。

薑愷之低頭一笑,眼底多了幾分暖意,“放心,我不是偷溜進來的。我是正大光明,跟著你們的元帥大人,一起從正大門進來的。”

對於輕悠的關心和急切,十分受用,深覺不虛此行。

輕悠微張小嘴。

她不知道,織田亞夫之所以來晚了,正是因為接到消息,薑嘯霖派薑愷之前來道賀。基於一些政治因素的考量,織田亞夫親自去迎接,算是給了薑嘯霖一個大大的麵子。

自然,這些事,薑愷之是不會對輕悠解釋的。

他沒料到自己剛找到人,又碰到個挖牆角的,當即也不管場合和對方身份,直接拒絕。

至少,他現在是輕悠不能否認的“哥哥”了,做哥哥的當然有資格管管“妹妹”的交友問題。特別是像這種沒什麼血緣的“哥哥”,他覺得有他一個就夠了,絕不接受再多一個。

“愷之,你來,亞夫都知道?”輕悠注意力分散,被薑愷之半攬著往樓下去。

“那當然。我大哥給他發了電報,他親正來接,表示極高的重視程度。”

薑愷之一邊說著,一邊扔了一個得意的眼神給追來的榮澤英傑。

榮澤英傑目光一沉,欺身掌襲,想要拉回輕悠,就被薑愷之早已經預料到,一手擋掉。

“英傑,別……哎呀,愷之哥哥,你們不要打啦!”

兩個男人醋意狂湧,哪裏聽得女人的話,剛才就憋著股勁兒,這會兒全發了出來,就在走廊上打得拳聲霍霍,急得女人直叫。

恰時,十郎終於回來了。

輕悠拿過照相機,要十郎幫忙阻止兩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國際糾紛”。

可十郎雙拳也難敵四掌,兩個男人實力不弱,沒幾下就把她從戰場裏推了出來,輕悠及時接住十郎,就聽哐啷一聲響。

“哎呀,雕花壞了啦!”

原來是她一直想要拍的那個浮雕,頓時一陣心疼,火氣上湧。

“愷之,英傑,你們再不住手,我以後都不理你們了!”

她憤憤大叫,衝進了兩人中間。

正要對掌的兩人嚇了一跳,馬上收掌,可已經有點晚,一口氣駭得頂在胸口,雙雙瞠目大叫。

一道人影在這千鈞一發時衝來,以身體擋住了榮澤英傑的出掌,將女人卷進懷裏,與薑愷之對上了一拳。

……

輕悠隻覺得渾身一震,聽到仿佛骨骼錯響的聲音,當身後人一穩住腳步,就嚇得低叫出聲,“亞夫,你沒事吧?你怎麼樣?”

織田亞夫勾著頭,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遲緩而凝重,垂下的眼眸接上輕悠擔憂的目光,黑眸底跳動的暗焰,嚇得輕悠心砰砰亂跳。

她感覺到男人的怒火,腰間的手臂像要勒斷她似的,她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胸口,不敢再輕舉妄動。

苦嗷,怎麼會這樣啊?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呢!

“少主,您和夫人先進屋休息一下。”

十一郎忙上前,卻不敢伸手相扶。

織田亞夫將身體重量都壓在輕悠身上,狠瞪了她一眼,回頭看向那兩個惹禍的男人。

兩人見沒傷著女人,都著實鬆了口氣。

“榮澤英傑!”

這一喝,預示著絕不輕鬆。

榮澤英傑雙腿一並,立正應聲。

織田亞夫臉色黑了下去,“這位是國民政府大總統派來的大使,特為祝賀我帝軍大戰勝利,誰準你對大使如此不敬,竟敢公然動手動腳,簡直混帳!”

“是,這都是屬下的錯。屬下不知這位先生是國民政府大使,他突然出來,還對夫人不敬,屬下以為是混入館內的奸細賊人,故而失禮動手,還請大使先生原諒。”

眾人目光都閃了閃。

都聽出了榮澤英傑話裏的嘲諷之意。

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榮澤英傑已經主動表示歉意,還承認錯誤,就其態度和道理上都占了個先兒,倒將薑愷之置於“不名譽”之處。

人家是為了保護元帥夫人的名節和安全,才跟你大打出手的,要想脫這個嫌,你也得拿出個合理的理由來,不然回頭還不知被多少人嘲諷國民政府竟然派個登徒子來參加東晁的慶功會,那麵子就丟大了。

薑愷之臉色難看至極,眼神狠狠刮過了仍垂頭認錯的榮澤英傑。

輕悠不安,瞧著亞夫的臉色,鼓了口氣小小聲為薑愷之和榮澤英傑都說了好話,直稱這隻是一場“誤會”,別因為誤會而傷了和氣,樓下的人還等著元帥大人開香檳慶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