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溫婉可人的姑娘家,此時卻與豺狼虎豹無異,大有雄赳赳氣昂昂的踏平卞陽之勢。明眸中閃爍著的奇異光芒直看得人心裏發怵,那垂涎欲滴的表情就如同久餓的野獸瞧見了獵物一般。
商湯從未遇上過這種情況,一時慌了神,全然忘了還有輕功這回事兒,抓住洛長歌的手腕便帶她飛奔起來。
姑娘們被美色激發出了潛能,窮追不舍,直追得這兩個練武之人大汗淋漓,方才覓不見她們的身影。
洛長歌扶著牆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大晚上跑步,沒想到大表哥你還有這種閑情雅致。隻是可憐我顛得晚飯都……”……快吐出來了。
洛長歌話說到一半就斷了,商湯偏頭看她,目光疑惑。卻發現她的注意力早已轉移到了別處,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瞬間了然。
洛長歌眼巴巴瞧著的,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
小女孩年約五六歲,穿著粉色的新衣,紮著包子頭,像蝴蝶流連花叢一般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煞是惹人疼愛。穿著洗得褪色的舊布衣的一對男女十指相扣緊隨其後,注視著那抹粉紅的身影的眼裏滿滿都是疼愛。
衣著雖陋,卻掩不住那女子一身風華,眉彎如柳,眸燦似星,膚如凝脂,唇上那一點絳紅更是將她襯得越發美豔,嬌,卻不魅。再看那身姿,婀娜曼妙,走起路來步履輕盈,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貴氣。
想來,定是個家教及嚴的大家閨秀。
那男子相貌雖不出眾,周身卻散發著一股子濃濃的書卷氣,如此瞧上去倒覺得平白俊俏了些許。
“爹爹!”
小姑娘忽然轉身,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一時間將天上的星辰都比了下去。隻見她蹦蹦跳朝男子跑來,猛地紮進他的懷裏,一個兒勁的蹭著:“念兒累了嘛,念兒要爹爹抱抱。”說完便張來雙臂,小臉兒上盡是期待。
還未等男子做出反應,女子便蹲在女孩兒的麵前,細心的幫她將淩亂的發絲別在耳後,輕撫她的紅潤的臉蛋兒:“念兒乖,爹爹會累的,念兒不是說自己是小大人麼?大人可都是自己走路的。”
見娘親不依,小女孩兒不滿的撅起了粉嫩的小嘴,像是恨不得將“不情不願”四字寫在臉上。
見狀,男子不禁失笑,隻得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裏,然後對妻子溫柔一笑:“念兒還小,能重得到哪裏去?若現在不抱抱,怕是成了大姑娘便不願讓我抱了。”
小女孩兒如願以償,笑得眼睛眯成了兩條縫,大方的在爹爹的臉上“吧唧”一下。女子無奈的笑笑,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時而掏出懷裏的手帕為夫君擦拭額跡的汗意……
洛長歌看著看著,隻覺眼睛澀澀的,伸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眶。
這種平平淡淡的幸福,別人唾手可得,而我,卻隻有在夢裏才擁有過。
忽然,身後伸出一隻大手擋在洛長歌眼前,完全遮住了她的視線。她竟莫名的著急起來,猛地將那“作惡”的手推開,然而那一家三口卻已融入了賞燈的人群,叫她再尋不到蹤跡。
失落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像是恨不得將她溺死。洛長歌眉頭皺起,轉身憤怒的看向罪魁禍首。
商湯淡定自若,絲毫沒有做壞事後該有的“心虛”,看得洛長歌怒火更旺,恨不得將他當街臭罵一番。
“你……”
“你羨慕。”不是疑問,是肯定。
短短三字,將洛長歌哽在喉頭的話都給噎了回去。
洛長歌第一直覺就是要反駁。開玩笑!雖然是個不受寵的,但我好歹也是公主不是,怎麼可能羨慕一個字都不會寫的小丫頭?
然而不知為何,在商湯的注視下,她卻說不出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