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帶回的是哪家的姑娘?可有與人家爹娘說一聲?若是讓二老擔心便不好了。”
“撿的。”
“哪裏撿的?這麼漂亮的姑娘,師姐我也去撿一個。”
聽到這裏,洛離一直陰沉著的臉明顯明媚了不少,隻見他微微勾起唇角:“怎麼?你很在意?”
“那是自然。”洛長歌煞有介事的猛點頭,“若我不問問清楚,到時我最愛的小師弟被不熟識的姑娘給拐了去,我上哪裏找人去?”
最愛?
明明是最,洛長歌卻時時將這二字掛在嘴邊,師傅是最愛的師傅,雲裳是最愛的雲裳,連大師兄都是最愛的大師兄。她稱洛離“最愛”,即使沒有一千次,也有個九百次,雖知道她不過隨口一說,但每一次洛離的心跳都會漏上一拍。
洛離灼熱的目光猶如溫暖的手掌,撫過洛長歌每一寸肌膚:“你若不願,我今生不娶。”
在洛離開口的同時,走在最前麵的洛雲裳突然折返了回來,一把抱住洛長歌的手臂,大嗓門將他的聲音完全掩蓋:“長歌,前麵看上去好陰森,你同我一起走吧!”
“咱們家姑奶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麼,今兒個怎麼怕起黑來了?”
洛雲裳鼓起了腮幫子:“臭狐狸,存心讓我難堪是不是!你隻需要告訴姑奶奶願不願意!”
“好了好了,答應與你一起便是。”洛長歌伸手捏了捏洛雲裳圓鼓鼓的臉蛋兒,惹得後者張嘴欲咬上那作惡的手,而洛長歌卻是恰到好處的收了手,讓洛雲裳撲了個空。她偏頭看向商湯:“小師弟,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
“……”洛離沉默良久,“沒有。”
洛雲裳是個急性子,看著暮蘭城與商湯漸行漸遠的背影就越發的急躁,幾乎是將洛長歌拽著往前走:“洛長歌,你走得好慢,都快跟不上了,我們快去前麵。”
“既然怕黑還走那麼靠前做什麼?我們幾人一起豈不更好?”
“你管我。”
“你最有理了,我說不過你。”對於洛雲裳這種蠻橫無理的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洛長歌隻得妥協,“小師弟,高姑娘便交給你了,你可得好生照顧著。”
洛離點了點頭,沒有多語。
夜風拂麵,帶來絲絲涼意。洛雲裳卻覺此乃陰風陣陣,嚇得縮了縮脖子,眼珠轉來轉去,時時刻刻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月黑風高夜,不正是殺人放火天麼?我說你也真是,不好好在房間裏待著,非要出來找什麼‘火蓮’?”
今日在市上為念兒買糖葫蘆時,洛長歌聽著了幾個農夫的閑談,說是前夜有人狩獵,在卞陽旁的臨春山上瞧見了山火,那火光不若尋常,是像血一樣的紅色,發光卻不發熱。燃燒的範圍不大,方圓不過一米,中間長著一株花,花朵不過拳頭大小,被熊熊烈火包裹其中。
那人恐夜風會將火勢變大,便去附近的溪流取了水,可帶他歸來之時,火已熄滅,那株與火同色的花亦消失不見,想來是被火焚成了灰燼。但地上的樹葉卻是完好無損,一點被火焰侵蝕的痕跡也沒有留下,確乃一大怪事。
洛長歌一聽便知那獵人所見正是被習武之人視作珍寶的火蓮。食用一片火蓮的花瓣便能使內力翻上一倍,若吃下花蕊,便可在頃刻間增強二十年的功力。火蓮十年一開花,然七日未采便會枯萎從而失去藥效,且若是它生長之處有人類活動,那處的火蓮便不會再開。
洛長歌瞧上去並無反常之處,但她的身體也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她的內力被人封住。若讓雲裳等人知曉,他們也幫不上忙,隻會多添幾個人陪她著急,所以洛長歌誰也沒說,打算采到火蓮恢複內力再做坦白。
既然是遲早的是,還不如早些完成,這樣心裏也會覺得穩妥些,於是她便選了今夜。
“火蓮隻在夜間開落,白天瞧上去就與雜草無異,所以此時才是尋找的最佳時機。師傅講這些的時候,你是不是又與周公對弈去了?”洛長歌敲了敲洛雲裳的腦袋,後者恨不得將眼珠都瞪出來,她反而笑得更為歡暢,“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鬼不驚。’你怕成這樣,究竟是昧著良心幹了多少壞事?”
“姑奶奶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你怎麼說。”
嘴上雖這麼說著,洛雲裳卻將手伸到洛長歌腰間打算狠狠擰上一把,卻隻是掐起了一層皮。摸了摸自己肉嘟嘟圓滾滾的肚子,洛雲裳隻覺得心疼,這狐狸怎的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