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助理相當於一個公司的‘總管家’,負責協助總經理開展日常工作,公司上下皆要協調、公司內外皆要過問,在這個職位鍛煉幾年,可以稱得上一句未來可期。
是以,雖然助理和秘書這兩個詞聽起來差不多,實則在公司職權定位中,前者的重要性要遠遠高於後者。
就比如陳驍身邊的翟助理,就是源川的董事長沈建邦精挑細選之後給他兒子定下的人,是陳驍不在時有行政權、能夠代處理一部分公司事物的人,估計再過幾年陳驍需要加大對整個集團公司掌控力的時候,會把經過他考驗的翟助理外放。
再比如陶曉娟,她的學曆是大專。
十七八年前的大專含金量倒是不低哦。
她在大專畢業之後換過三份工作,都是快速消費品相關的,有牙膏銷售公司、有服裝銷售公司,最後在一家零食銷售公司幹的時間最久,長達六年,一直到了總助。
就這份專一和鑽一的勁兒,基本可以證明陶曉娟不是無能之輩。
但是路楠有一句話說對了,五年的時間,雖不至於滄海滄田,卻足以將一位已經脫離職場的女性曾經的那份自傲衝擊得分毫不剩。
陶曉娟知道,麵前這位過分年輕漂亮的路總說的話是最不客氣的,但卻是最真實的。
她擱在大腿上的手緊緊地捏成拳頭。
她從八月中旬就開始準備複出工作,除了讓孩子去同外婆、奶奶多加親近之外,同時還投了不少簡曆。她知曉自己的情況,給自己的定位倒不敢太黑心,想著快速消費品行業中,小型企業的部門總監或者是經理也行。
事實就是——她高估了自己。投出簡曆之後,連麵試的電話通知都沒有!
大部分公司都是直接通過招聘網站或者郵箱回函婉拒的,回函一看就是模板。
小部分公司連模板回函都沒有,直接石沉大海。
眼看孩子都開學了,媽媽都住進了自己家裏,開始接送孩子幼兒園上下課、開始買菜做飯搞衛生,陶曉娟越發著急——雖然丈夫沒有直接出言打擊,可是卻婉轉地表達:“曉娟,這幾年就連大學生的就業形勢都不太好,你不如把要求放低一點?”
她丈夫倒是想說“你要麼還是繼續在家做家庭主婦吧”,不過他們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裏就這個問題經過無數次探討、博弈、僵持甚至是爭吵,最後陶曉娟取得了‘勝利’,爭到了重回職場的機會。她丈夫了解她,陶曉娟既然下定決心,那就不可能放棄的——何況,出於他的私心,覺得她撞一撞南牆也挺好。
九月初,陶曉娟的親媽因為來家裏帶外孫,時不時詢問女兒求職的進展,給陶曉娟造成了一定的壓力,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快點找到工作,下個月婆婆過來,恐怕形勢更不樂觀。
於是她將應聘的職位要求放低了些,但要她去和應屆生們一樣從頭做起,她是絕對不甘心的!
這樣一來,在用人方那邊陶曉娟完全沒有什麼優勢。
是,她確實有工作經驗,簡曆上寫著會統籌安排、能熟練地使用辦公軟件、英語沒問題、開車沒問題……
可是,除了第一點之外,會統籌安排這一點又不是一兩天能夠驗證的能力,可信度還得打個折!
至於後麵那一串,哪個本科畢業生不會呢?人家的薪資要求還更低、哦,應屆生還沒有家庭負累!
於是陶曉娟又經曆了第二輪打擊。
等到九月中旬的時候,她意識到這樣‘廣撒網’、一步一步放低自己對工作的要求恐怕是沒有盡頭的,她掙紮一番,翻開了手機通訊錄裏許久不聯係的號碼,那是她以前的同事、客戶們。
通過他們,陶曉娟將自己的簡曆送到了幾家獵頭公司,拜托他們有針對性地為自己推薦工作崗位。
這個過程並不順利。
她的前同事和客戶們有的人誇讚她真不愧是勇於回歸職場的新女性;
還有自持關係不錯或者自以為好心的人,勸說她在家裏帶孩子享福——“反正你老公現在年薪挺高,完全養得起你們娘倆嘛!”這是他們/她們的原話;
或許還有這樣一種人,他們嘴裏說著第一種話,心裏想著第二種念頭吧。
陶曉娟想:憑什麼?懷孕生子之前,我在崗位上奮鬥到預產期前三天才離崗,如果不是產後恢複不佳和產後抑鬱等等,我本可以在給孩子斷奶之後就回歸職場的!如果我當時就回去上班,那隻是離開公司大半年而已,說不定我現在的成就也不比我丈夫低!
但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一切的如果都在她一次一次為家庭、為孩子的忍讓退步過程中,化為泡影。
這一次,獵頭說招人的是一家剛成立的飲料公司,老板是年輕女性,可能更願意給同性別的女性一個平等的機會——但也未必,也有可能會更挑剔有家庭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