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的時候,楊兮舞本想要自豪一番的。不過,她觸及自家表哥眼中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後,她便略顯歉意地對秦頤沐道:“頤沐啊,表哥他覺得,我拉著你走得太久了呢?”
楊兮舞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往陸長空的臉上投看了一下。然後,她不曾停頓地繼續道:“要不,我們改天再逛?”
“嗯,也好。”秦頤沐輕點了一下頭,含笑地回應著。
陸長空也不在意,自己的表妹對秦家頤沐,笑說自己的那句。他隻是淺含笑意地看著,那兩位閨閣女子,她們笑談了幾句後,便一同上了馬車。
他們從郊外回來,去豐景樓用膳的時候,陸長空便請人去秦相府和自家府裏相告了一番。故而,他才會在用過晚膳後,陪同楊兮舞和秦頤沐,一道遊逛街市,而不著急往秦相府回去。
一輛馬車和一匹馬兒,它們把街市上的熱鬧的聲音留於原地,而它們則踏著淺淺的月色,往秦相府去著。
鶴雲寺,坤虛大師的屋子,一盞明燈,一案桌,一壺熱茶,兩隻杯子,兩個相對而坐的人。
隻見,宮越那張不曾戴“變幻”的臉容,在燈光下顯得尤為的惑人俊逸。而坤虛大師那張慈藹的臉容,一如既往的平靜。
“阿越,你此巡視過後,便打算在邊疆留足?”坤虛大師聽聞,宮越同自己所說的大致安排後,他便不由的出聲再問道著。
宮越聽聞,那道平靜的聲音時,他的心裏不由的閃起了三分警惕。他知道,這位坤虛大師不是那樣,會對說出的話語有疑惑的人。
不過,他還是神色如常地輕了一下點,淺含笑地回應道:“正是。”
坤虛大師聽聞之後,他緩緩地輕點著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出聲問道:“阿越,何以謂戰?以何為戰?”
問話一出,宮越心中的警惕不由的又往上長了兩分。他淺抬眸子地往坤虛大師看過去,問道:“坤虛大師,何出此言?”
不過,坤虛大師他並沒有回答,他輕搖了一下頭。然後,繼續問著宮越,那個關於“戰”的問話。
他一臉平靜地端起,案桌上那杯冒著淡淡熱氣的淺青色茶水喝著,他像是在安靜地等候宮越的回答。
不過,他那雙半低的帶著年齡之紋的眼眸簾子,遮住了其中泛起的閃爍不明的光芒。
宮越見狀,他便平靜而從容地回應道:“戰,人之所為,人之所促。它,有善戰,亦有惡戰。如棋盤之善戰,又如兵戎相接的惡戰。”
坤虛大師聽聞的時候,他把嘴邊的那杯茶水移開,並自然地把它放回案桌上。轉而,他一臉平靜地看著宮越,等待他繼續接下去的回答。
宮越回看了一下坤虛大師,他視線的在觸及那張帶有年齡之紋的臉容,以及其上麵的平靜無波紋起伏的神色時,宮越才又繼續回應著坤虛大師所問的。
良久,宮越才平靜地結束著回話。坤虛大師聽了之後,他輕點了一下頭,同時,他臉上的神色不由的染上了幾分愉悅。
燭光微閃,它把坤虛大師的愉悅神色以及宮越那一臉的平靜之色,攪融在了一塊,盛裝在這個簡樸的屋子裏。
夜色尚早,銀白色的月光灑滿了坤虛大師所在的院子。不知,是不是地處寂靜的山地,這裏的月色顯得尤為的皎潔。
石安和何虎他們幾人,此刻正被那位小僧人——同方陪著,一起遊逛著這個有名的鶴雲寺。
不知何時,也不知何人,把客院廂房裏的寂雪融,也請到了坤虛大師的屋子。他們三人在屋子裏,就著那些皎潔的月色,同喝著那一壺怡人的清茶。
兩杯茶過後,坤虛大師淺含笑地對宮越說道著:“來,阿越陪我下一盤棋。”
他還沒待宮越應話的時候,他便又略略側過了頭,向寂雪融道:“阿寂,你不介意,在這兒觀戰一番吧。”
這時,宮越淺含笑意地看向寂雪融。他同寂雪融的視線相觸的時候,他無聲地道著:“阿寂,等我一等,我下完棋後便陪你回去。”
寂雪融看見,宮越那道視線所含帶的信息時,她的內心不由的染上了笑意。不過,她淺含笑地對屋中的那位慈藹的僧人道:“謝坤虛大師相邀,能觀戰坤虛大師的棋藝,是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