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宸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他經曆過夢裏的一切,懂得了心儀已久的姑娘就如圍獵場上追趕了許久的獵物,不能逼迫的太緊,否則就要麵臨被逃跑的危險,而是要暗中盯緊,關鍵的時候一擊即斃。
於是謝子宸整理了一番淩亂的長衫,又默默的將馬車氈墊上散亂的到處的東西收拾幹淨後,才出了馬車同陳伯一起坐到了車轅上。
陳伯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趕車者,因著對這一帶地形的了然於心,而將之前緊跟在身後的黑甲人給遠遠甩脫,此時已看不見他們的蹤影。
看見出來的謝子宸,陳伯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心裏哀歎連連,打擾了主子的好事也不是他故意所為,希望主子能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繞他一條老命。
謝子宸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四周觀察了一會朝他問道:“離此處不遠是不是有一處名為江陵的小鎮?”
這這問到了陳雲的心坎上,他興致勃勃的回道:“主子好記性,的確是距此處往西二十裏,這小鎮還甚是繁華,客棧酒樓衣鋪一應俱全,咱們倒是可以去那裏休息調整一夜再上路”,說完後眼神從他的主子衣袖處那片不明顯的褶皺閃過。
心想他的主子是何等講究又整潔的一個人,什麼時候會讓衣裳存在如此皺巴巴髒亂不堪的景象,想來定是剛才他顧逃跑時車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才如此,想著還發出嗬嗬的不懷好意的笑聲。
陳雲所想可都表現在臉色,謝子宸臉一黑,給了他淩厲的一眼。
陳雲正接個正著,頓時臉色慘白一片。
該……又讓他主子發現了,老命休已。
他們走的是舊時的一條官道,因廢棄許久,漸漸雜草叢生隱被覆蓋,如若從未研究過定是不能發現這條路的。
可惜那本繪製了這條路線的圖冊已經在剛才被濺落的茶水淋了個透,濕滴滴的躺在車裏矮桌上。
越往西,人煙稀少,植被荒涼,唯見高聳的千峰頂尖常年不化的冰雪,巨石嶙峋,奇形怪狀的散落在冒著新芽的草地裏。
謝子宸目光深遠,他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年幼的他趴在父母的窗下聽到的那一番話是怎樣的讓他心神懼震,恍惚著離去。
夢裏的疑惑在那一瞬間全部解開,卻也像是暴露在太陽下曝曬的種子從心處撕開一條裂口,他終於可以大口呼吸四麵八方的新鮮空氣,卻也被桎梏在殼裏無力翻身躲避長久曝曬帶來的熾熱。
那時,他就想到了方覺寺,又過了許多年後,他帶著屬於他的人踏上征途,隻為尋找一個答案。
如今,再次前來,還是為了一個答案。
謝子宸吐出一口濁氣,將思緒從舊日的過往了拔了出來,終歸心還留在車廂內,他側耳傾聽,裏麵的人兒並沒有任何動靜。
他看不見也想不到此時的錦年獨自一人是如何的憤恨著他。
謝子宸占她便宜後後轉身離去時,他既沒有跟她解釋一句,也沒留下任何的關心的話,就這麼將她一人丟在這封閉的車廂中。
他到底將她當做是什麼?
一個可以隨心所欲的花娘?
還是一個可以任意妄為的舞姬?
若不是車轅上還坐著旁人,她想來是是要不顧羞恥的去質問於他。
想她及時如今不是手握重權南平王的嫡女,無權勢撐腰,好歹也是名滿天下詩書禮儀之家的貴女,他就算是王家的人可也不能做如此親完抹抹嘴就偷溜的事。
錦年又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實在是心緒難平,心裏倒是對他唾棄道:還芝蘭玉樹的謙謙君子,在她看來,分明就是一個占人便宜的無恥小人。
色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