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過後,興王爺又如往常般忙的看不見人影,嵐心整日裏練琴,現在也能磕磕巴巴地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這日傍晚,嵐心照舊找了個塊僻靜的場所練琴,畢竟她也不想打擾到別人,或者被人將這曲不成調的音樂聽去。這幾日手正在磨繭子的過程中,很是疼痛,彈了兩遍,忽聽聞身後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嵐心便站起了身子朝聲音來源看去,卻見小張泉一人蹲在草叢裏貓著身子不知在做什麼。
嵐心有心捉弄他,於是跑到另一側對他“嗷嗚”了一聲,果然見張泉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把嵐心笑得前仰後合:“你蹲這做什麼!”
張泉忙起身給她請安:“小人,小人在捉螢火蟲呢。”
“螢火蟲?”嵐心也趴在了草地上:“現在這季節,哪來的螢火蟲?”
張泉回頭極其疑惑的看著她:“現在的季節沒有螢火蟲嗎?”
嵐心忍笑看著他:“傻小子,你是不是又被人誆騙了?”
張泉苦著一張臉還未說話,這時兩人頭頂又一個聲音傳來:“你們趴在地上做什麼?”
嵐心忙起身抬頭看去,見是興王爺,表情很是不自在。自從元宵過後,兩人一直很少見麵,嵐心一如往常,粉飾太平,不願被情緒所累。她笑著指了指張泉:“這傻孩子在捉螢火蟲呢。”
興王爺道:“我見幾案上擺著一張琴,卻未見人,原來是在這偷懶起來了。”
嵐心撇了撇嘴:“我的手指到現在還疼呢。”
興王爺見她低頭皺眉,於是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仔細看了看,說:“總是有個過程,等後麵磨出繭子也就不會疼了。今日我下朝早,陪你去外麵逛逛如何?”
嵐心原本想說好,可一想起上次的情形,最怕就是再半路遇上什麼人,興致便不算太高,懶懶道:“王爺忙了好幾日了,還是在府裏多休息罷。”見興王爺麵上並無不快,她又說:“太子妃上次要的花樣子我還沒畫完,我先去了。”說罷對他福了一福。臨走前又揉了揉張泉的小腦瓜:“等夏天到了我陪你去捉螢火蟲!”
張泉笑著露出小虎牙對她行禮:“謝謝王妃!”
興王爺目送她離去,張泉也行禮告退。他複坐在嵐心剛剛坐過的位置,手指輕撫過琴弦,一聲清音響起,他隨即又以掌心覆了下去蓋住琴弦的顫動,接著輕歎了聲氣,良久,他才吩咐常樂:“將琴送到我書房去。”
常樂道:“若王妃問起來?”
“若王妃問起來就說在我那,她找不到琴自然會去問我要的。”這樣總不能再躲著他了。
常樂隻好用絨布卷好抱著琴去了書房,興王爺稍坐了會也起身離開了。
嵐心回到寢殿便招呼著讓覓夏研墨鋪紙,可拿著細毫毛筆思索了半晌也不知畫些什麼好。杏兒在一旁翻著她之前畫的幾張道:“奴婢原本以為王妃隻是畫著玩玩,沒想到這幾幅竟畫得惟妙惟肖,頗具靈氣。”
嵐心笑而不語,自己在現代畫過幾年水墨,來到這裏後隻覺得隨便挑個會畫的人出來就能甩她幾條街,沒想到她的畫在這裏倒還挺受用,原本前幾日隻是為了幫阿檸應付幾位妃嬪娘娘才幫著畫了些花樣子,結果其他幾位娘娘很是喜歡,要央著她再畫幾幅呢。
或許是剛剛見了興王爺的緣故,嵐心此刻總是不能靜下心來,一直到墨盒幹枯,她始終未能落筆。反正離下次進宮還有幾日,也不急這一時,嵐心索性推開了筆墨,出門逛園子去了。
瞧見別院的池塘裏景致倒還不錯,水裏的一條條細尾紅鯉看見回廊上走動著人影,都爭相出來覓食,嵐心還是第一次見這些鯉魚,不禁心情大好,忙喚覓夏去給她拿魚食來。
嵐心一邊投喂鯉魚,一邊哼著小曲兒,杏兒在一旁笑:“王妃似是很喜歡這些鯉魚。”
嵐心說:“見紅鯉得好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