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白若水知曉任雪輝的計劃後連連搖頭道:“任宗主,我這肉身可不識水性,你就別折騰我,找個小廝下水撈出來便是,萬一折騰死我您可又不知道會流落到何方當孤魂野鬼了。”
“你不會不要緊,我會就夠了。”任雪輝站在月光下,舒展開白若水的筋骨,發現白若水的這具身體雖然不夠剛強健壯,但是足夠靈活纖細,亦有一股上佳的韌勁,若是利用這具根骨練就一身輕柔軟功,倒也是極合適。
白若水勸他置身事外:“查案是杭州府衙的事情,你又何必多管閑事?”
“如果隻是普通凶案,自然有杭州府衙裏的衙役捕快去調查,但是如今城中各處挖出七八具屍骨,若真是傳說中的妖邪作祟,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凶物。”
“所以,以你如今的身體,對你能降伏無常鬼?”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既然當時在水中看到‘巨闕’二字,我總得先尋回自己的佩劍,巨闕可是驅邪聖器,有了趁手的武器,什麼精怪幽魅妖邪祟物自然都不在話下。”
任素說完比劃兩下,發現自己的魂魄已經和這具身體融合的非常默契。
“現在春寒料峭,你半夜下水萬一又凍到了我,我們明朝白天找兩個善水性的小廝下去幫你撈,何必自己動手?”
任雪輝反對白若水的提議:“若是找小廝,難免會驚動外人,我們倆隻能等明晚子時夜深人靜的時候下水,爭取一次成功撈出巨闕劍,再找個機會溜出去。”
“如今城中宵禁家家閉戶還組織巡邏,就算沒有宵禁,我住的院子過了申時便會落鎖,別說是杭州城,便是白府其他院子都去不了。”
“我看過昆侖山的雪,賞過金沙江的月,豈會被豪門高牆中的鬥室所困。”無量山間長大的少年豈會被區區一堵高牆攔住,任素抬頭看了一眼院牆:“這牆不過半丈高,翻出去不再話下。”
“任宗主你有所不知,白府大院的外牆為了防禦山越盜賊,可是築了近三丈高,你即便能翻出我的院子,也翻不出白府外牆。”
任雪輝不以為意,他笑問道:“白若水,你們白家偌大的宅院裏,總應該有幾個方便進出的狗洞吧?”
白若水立刻明白了任雪輝的計劃,隻覺得腦子裏一陣眩暈:“我……我我好歹也算堂堂白府三公子,曾經也是杭州府學裏童子試的前列,你居然打算用我的身體鑽狗洞出去?萬一讓人看見了會怎麼看我,我我我……我還要不要臉了!”
任雪輝不以為意:“人命要緊,人命關天的時候,臉麵算得上什麼。”
白若水氣呼呼道:“任大教主您確定您作為傳說中的一代邪尊那什麼宗主,就用鑽狗洞這麼不講究不體麵的方法溜出白家?”
任雪輝嘿嘿一笑:“極樂宗主,不過是朋友給麵子,非要奉我為宗主而已,他們崇拜神祇習慣了,非要把活人造成神像拜上一拜,才能心安。”
“極樂宗主?”白若水忍住笑意,故意揶揄他,“這個名字聽起來,顯得任大教主年輕時很是風流,你的宗門裏不會都是些奉你為神祇的妙齡少女,你帶著她們夜夜極樂吧?”
任雪輝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權當敲打白若水:“白三郎你小小年紀胡思亂想什麼東西,我當時可是帶著一群衰老殘疾的西昆殘部好不容易才逃到東海蓬萊,開始一番慘淡經營,日子過得夠倒黴了,還不許我苦中作樂,在開宗立派的時候起個好聽的名字聊以慰藉。”
白若水也學著任雪輝的樣子“嘿嘿”地笑,神態完全不像是曾經三分陰鬱七分怯懦的白三公子,眉目間的風流態度像是換了一個人。他笑道:“極樂這個名字,本身就令人浮想聯翩,讓聽者很難不往溫柔鄉裏那些偎紅倚翠的旖旎之事上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