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苻貞話音剛落,馮錦剛好從屋裏出來。
這下不僅僅是卿硯愣著了,馮錦的手也呆愣愣地握著門邊,一顆心霎時間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般。瞧著佟苻貞,說不出話來。
“錦兒姑娘。”佟苻貞一邊笑著,一邊往院兒裏走。心裏有了底,人前人後便已經全然不像是前幾天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了。
她在馮錦麵前站定,放低了聲音:“不對,您說,苻貞是該叫您錦兒姑娘呢,還是該叫您太後娘娘呢?”
馮錦冷下臉來瞧她:“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您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嗎?我勸您還是早些回平城去,紙裏包不住火,沒準兒哪一天啊,皇宮裏沒有太後娘娘的事情,就叫人知道了。我可聽說那些達官貴人家裏的夫人小姐們嚼起舌根子來,一個頂十個呢。”
佟苻貞毫不畏懼地對上她的目光,讓一旁的卿硯看得牙癢癢。
馮錦身側的手已緊緊握成了拳:“佟小姐,何必呢?難不成你是覺得,子推身邊沒有了我,你便能成為他的妻子了?你還是趁早死心吧,我告訴你,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肯將就的人。就算你逼走了我,他也不會娶你的。”
佟苻貞嗤笑一聲:“您錯了,我不是非想嫁給他。隻是我得不到的東西,也見不得別人有。他既然不娶我,我還心軟什麼呢。”
若說她對拓跋子推用情有多深,倒也不見得,隻是不甘心罷了。不甘心把那個自己年少時就看上的人拱手相讓,也更舍不得看著那京兆王府的金銀玉器到了別人手中。
她湊到馮錦跟前,將聲音壓得極低,與她嬉笑著。
“太後娘娘,您可千萬別覺得苻貞卑鄙。您以為您和王爺就有多高尚了嗎?我可聽聞大魏素來有兄死娶嫂的規矩,是您偏偏得裝什麼貞潔烈女。可這會兒怎麼又拋下兒子、拋下江山,與王爺私奔出來了呢。”
佟苻貞知道這裏不是平城,不是皇宮,馮錦也應該是不敢讓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她這些話啊,可算不得冒犯。
卿硯到這兒才回過神來,將手裏澆花的水壺重重往地上一放,也懶得與她說什麼好話。
“佟小姐,您這一大早的是吃錯了什麼藥?我們姑娘哪兒招您惹您了,用得著您連著幾天費心勞神地找她的麻煩嗎?我勸您還是早些走吧,一會兒我們爺回來了,再覺得錦姑娘受了什麼委屈,衝您發了脾氣,我們是攔不住的。”
說罷也像方才佟苻貞那樣,湊近了與她威脅道:“您既已經知道了我們姑娘是誰,還敢這樣同她說話,怕不是覺得自個兒脖子上腦袋有些多吧。”
佟苻貞笑著轉了轉自個兒的眼珠子:“姑娘這說的是什麼話?苻貞不過是來好心提醒。我能知道錦兒姑娘的身份,別人也自然能知道。再說了,我也相信錦兒姑娘既然一心想做個普通人,便不會再拿那些權來壓苻貞。”
馮錦微微蹙眉,不聲不響地頷首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