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大宅在城郊,而邢巒給江婉蓉安置的宅子在城中繁華的地段兒,原本想的就是一東一西互不幹涉。
裘芳懿過去也總是認為自己沒生兒子,沒有倚靠,對那江婉蓉有三分禮讓。又念在江婉蓉也從來沒有要求過正經名分的份兒上,從沒登過她的門、找過她的麻煩。
可今兒讓馮錦那麼一說,裘芳懿倒是開了竅兒。
她女兒如今也已經到了二八年華,快是能嫁人的年紀了。她給女兒尋個好人家,風風光光嫁出去了,然後呢?
女兒成了別人家的人,一年到頭回不了兩次家;邢巒整日價窩在江婉蓉身邊,守著美妾嬌兒過他的好日子。
她裘芳懿難不成就活該做他邢家的老媽子,替他管著那麼大一個家,臨了把家業全都交給他那個在旁人身邊養大的兒子?
倒不如從現在開始將那孩子收為己用,他左右不過才六歲,正是誰對他好,他便跟誰親的年紀。
那太皇太後平生沒有過一兒半女的,最終不還是坐在了皇宮裏最高的位置上,如今萬人之上,誰又在意她養的是誰的兒子、誰又敢與她說一個不字呢。
這麼想著,裘芳懿愈加有了主意,站在江婉蓉的門前也不發怵了,親自“咚咚咚”地敲響了大門。
“誰呀誰呀,我們家夫人正歇息著呢,敲門不會輕點兒嗎。”
江婉蓉的小丫鬟聽見響動,一邊往出跑,一邊抱怨著,擰了眉頭打開門,滿目的不高興。
裘芳懿一聽,冷笑道:“你們家夫人?好大的膽子啊,不過是朝中官員的一個外室,連妾都不如,誰給她正的名分?”
小丫鬟不認得裘芳懿,卻也被她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嚇著了,態度立馬軟了下來:“您......您找誰啊?”
“我是邢巒的夫人裘芳懿,你去問問江婉蓉,邢巒一整個月沒回家了,她到底還要霸著我家老爺多久才算完。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可她這兒子兒子占著,老爺老爺霸著,老的小的都不留給我,可就沒意思了。”
江婉蓉的兒子剛出生那陣兒,裘芳懿就趁著邢巒高興,提議過將那孩子接回邢府去撫養。
邢巒本來還考慮著呢,後來一問她隻要兒子,卻不同意江婉蓉進府,連讓他納妾都不肯鬆口,態度就又變了。每次見她提起這件事,就總要搪塞過去,一推就推了六年沒動靜兒。
今天她親自登門來見江婉蓉,不能把老的叫回來,也要把小的領回去。
那小丫鬟一聽是邢巒的正牌夫人來了,心裏也發怵。畢竟現在邢巒也不在家中,她家主子沒人護著,可不就是任人宰割了嗎。
不過她也算是機靈,連忙換上了笑顏,請裘芳懿進門,打開了會客廳:“邢夫人,奴婢不知是您大駕光臨,多有怠慢了。您先坐著,奴婢這就去叫......江姑娘。”
在人家正經夫人麵前自然是不能稱江婉蓉為夫人了,小丫鬟想改口,可卻不知道該叫什麼。
若是叫姨娘吧,人家邢府也沒納妾,肯定不承認。她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來什麼稱呼,隻得叫江姑娘,畢竟正兒八經地說,江婉蓉可還是未出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