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喬香梅早早便叫起了管義,拿了那張畫像和她一同進城裏去。
她實在是不放心把兒子一個人丟在家中,畢竟以他們母子現在的處境,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被那“大人”的手下盯著。
而馮錦也幾乎是一夜都沒有睡好,心裏總想著拓跋子推昨天說的那話,盤算著如何才能說服喬香梅讓她放下所有的戒備,同時還得保證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子推,咱們再去一趟香梅大嫂家吧,再勸勸她,看她願不願意跟我們一塊兒回平城。”
早飯桌上,馮錦拿勺子攪動著碗裏的粥,卻沒什麼胃口。簡單舀了幾勺送進嘴裏之後,便不肯再吃了。
拓跋子推知道她心裏著急,幹脆也放下了碗筷,連聲應著叫她放心:“好,咱們現在就出發。就算不亮明身份,多與她講講其中的利害關係,也一定會有辦法的。”
四人再次駕車從客棧往城邊的村子走,還沒走出多遠呢,福來一晃神瞧見路邊有兩個人影十分熟悉,趕緊拽住了韁繩。
“怎麼了福來?”拓跋子推見車停得急,連忙掀開簾子問他。
福來指了指路對麵一對兒母子的背影:“爺,您瞧瞧,那是不是昨兒咱們去的那家的大嫂和孩子啊。”
馮錦在車裏聽見這話,轉身把窗子上的簾兒撩起來,果真看見喬香梅正帶著管義走走停停,手上好像還拿著一張紙,正沿著街道問路似的。
“是,是他們。”她拽了拽拓跋子推示意他從這邊兒看,待確定了之後,便衝著母子二人的背影喊了一聲,“香梅大嫂!”
喬香梅聽見馮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拉著管義一回頭,麵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小跑著就過來了。
“錦兒姑娘,我正找你們呢。”
馮錦一聽也笑:“巧了不是,我們也正要去找大嫂,這不就碰上了。”
喬香梅見她並沒有為自己昨天的失禮而感到生氣,反而還一大早兒的就又要去找自己,更有些羞愧似的。
斟酌了片刻之後,她還是向著馮錦開了口:“我今日是有事兒想與姑娘說的,關於你們昨天說的,我也考慮清楚了。”
拓跋子推忙從背後揪了揪馮錦的衣裳,馮錦會意,便道:“大嫂,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若方便,帶著孩子跟我們回客棧去細說吧。”
她不知道喬香梅為何又忽然改了主意,但當務之急是找個安全些的地方好說話。
見喬香梅點了點頭,拓跋子推叫福來將母子二人扶上了馬車,又伸過手去把車窗遮了起來。
管義有些局促地坐在車上,打量著馬車的紋飾。
他小時候出行,也總是乘著這樣的馬車。可自打去年父親去世之後,他和母親的生活一落千丈,出門的時候別說馬車了,就算是租一輛驢車也要掰著手指頭算好久的賬。
拓跋子推變戲法兒似的從荷包裏摸出來兩塊兒油紙包著的糖,把其中一塊兒悄悄塞給了馮錦,另一塊兒笑著遞給管義:“出來這麼早,吃飯了沒有啊,一會兒回了客棧叔叔叫人給你買些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