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奶娘依然沒有回來。薑玉風差遣去的小廝帶回消息。
“大少爺,奶娘根本就沒有回鄉探親,小的是在前往嘉州的客棧找到她的。她讓小的給少爺帶句話,她年紀大了,想過陣清淨日子,就不在府裏給少爺小姐添麻煩了。”
薑玉風心裏其實隱有答案,此時也不是很吃驚。
知道奶娘不回來,薑雨眠心裏有些不舍,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奶娘陪著他們兩兄妹的。她瞧出兄長臉色不喜,便偷抹掉淚上前安慰,“哥哥,奶娘說過,她的娘家在嘉州,她以前常望著那片地方出神,她能回家,咱們應該替她高興呢。”
薑玉風垂下眼,用手撫撫妹妹的額發。奶娘救過祖母的命,在薑府是半個主子的存在,說的話比他們兩兄妹都有威嚴,現下走了,這府中,就真沒人能護著他們兩兄妹了。
那小廝眼神轉了轉,繼續道:“大少爺,小的瞧著奶娘穿著錦衣,戴了金玉,說不準是大夫人……”
薑玉風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阿眠太小,有的事她不必知道那麼多。
他從荷包裏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小廝,當是賞錢。
“謝謝大少爺。”那人忙不迭地接了,笑咧到耳根,樂嗬嗬地離開。
“哥哥,你再不去上學就要挨罵了。”薑雨眠指指逐漸高升的日頭。
薑玉風愁眉未展,祐王府,想必是不能去了。
“隨我一起去,外頭的茶鋪也比這家裏清淨。”薑玉風拉住妹妹的手。
“不用,”薑雨眠展顏笑開,有幾分狡黠,“我早起時聽見院外掃葉的媽媽說,大夫人今早帶著庶姐和玉麟去梵山山寺祈福了,家裏沒人。”
薑玉風猶豫不決。
“去吧去吧,”薑雨眠將書匣遞與他,並推著他往外走,“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薑玉風愁色不減,“那些丫鬟都是欺軟怕硬的,我在時還能安分幾分,若我不在,指不定怎麼欺負你。”
薑雨眠揚起頭,笑得一臉張揚,“大哥你放心,他們若是再欺負我,我就說,我跟隔壁的世子是朋友,把我惹惱了,就讓世子把她們都抓進大牢。”
薑玉風很少見她用這樣強勢的語氣說話,當下便笑著點她額頭,“鬼主意倒是不少。”
薑雨眠繼續推著他走,“你快走吧,話比奶娘還多!”
薑玉風抬步往外走,嘴上還不斷囑咐道:“離那些丫鬟小子遠一些。”
“知道啦!”薑雨眠假作不耐。
薑玉風隻笑笑,而後慢著步子離開。
薑雨眠站在院門前看著兄長的背影,直至轉彎不見才收回眼神。一轉身就愣在原地。
“三小姐。”孟秋和孟冬就站在門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倆是庶姐薑雨柔屋裏的貼身丫鬟,平時最愛到這偏僻的小院中來看她笑話。
薑雨眠當即冷下臉,“你倆有事?”
孟秋揚揚手中的食盒,抿嘴笑道:“路上碰見來送飯的小子,我們倆就把這事攬下了。許久不見三小姐,還挺想念呢。”
薑雨眠伸出小手,“給我吧,你們可以走了。”這個小院隻有她和兄長兩人住,以前的飯都是奶娘送來,如今奶娘走了,難為府上還能想到她。
“喲,”孟冬笑著和孟秋相視一眼,“幾日不見,三小姐脾氣見長啊。”
薑雨眠偏開眼,冷唇緊抿。
“我們小姐得了新手鞠,想來找三小姐一起玩耍,來了好幾次都撲了空。”孟冬的語氣裏隱有責怪之意,“真是可惜了我們小姐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