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有洛衡幫著,楚晚寧很快封上結界,一雙鳳眸盯向墨燃。

“闖禍了?”

洛衡歎了口氣,收了鉤鐮,不敢胡鬧,小心翼翼的站到楚晚寧旁邊。

師尊有一種能力,總能立刻對事情作出最準確的判斷。

薛蒙道:“師尊,墨燃下山一趟,犯下偷竊,淫‖亂二罪,請師尊責處。”

楚晚寧麵無表情地沉默一會兒,冷冷地:“知道了。”

墨燃:“…………”

薛蒙:“…………”

兩人都有些懵,然後呢?沒有然後了?

洛衡有些急了:“師尊……”

楚晚寧狠狠抬手,一道淩厲的金光猛然劃破空氣,嗖的一聲猶如電閃雷鳴,直直地抽在了墨燃臉頰!!

血花四濺!

那道金光的速度太驚人了,墨燃別說躲閃,就連閉眼都來不及閉,臉上的皮肉就被削開,火辣辣的劇痛。

楚晚寧負手而立,冷冷站在蕭殺的夜風裏,空氣中仍然彌漫著凶靈厲鬼的濁氣,此刻又混雜了人血的腥味,使得後山禁地顯得愈發陰森可怖。

洛衡皺了皺眉:“師尊,您……”

抽了墨燃的,正是楚晚寧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束柳藤,那藤條窄細狹長,上麵還生著碧綠嫩葉,一直垂到靴邊。

明明是如此風雅之物,原本應該令人想到諸如“纖纖折楊柳,持此寄情人”之類的詩句。

可惜了,楚晚寧既不纖纖,也沒有情人。

他手中的柳藤,其實是一把神武,名叫天問。此時此刻,天問正流竄著金紅色的光芒,照徹整片黑暗,也將楚晚寧深不見底的眼眸,映得粲然生輝。

楚晚寧上下唇一碰,森然道:“墨微雨,你好大的膽子。真當我不會管束你麼?”

洛衡閉了閉眼,不再多嘴。

“師尊……”臉頰淌血,墨燃抬起眼睛,眸子裏染著一層水汽。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定然是可憐極了,“弟子不曾偷……不曾淫‖亂……師尊為何聽了薛蒙一句話,問也不問,就先打我?”

“……”

墨燃對付伯父有兩大絕技,第一,裝可愛。第二,裝可憐。現在他把這套照搬到楚晚寧身上,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難道弟子在你眼裏,就如此不堪嗎?師尊為何連個申辯的機會都不願給我?”

薛蒙在旁邊氣的跺腳:“墨燃!!你、你這個狗腿!你、你臭不要臉!師尊,你別聽他的,別被這混賬東西迷惑!他真偷了!贓物都還在呢!”

楚晚寧垂下眼睫,神色冷淡:“墨燃,你當真不曾偷竊?”

“不曾。”

“……你應當知道,對我說謊會是什麼後果。”

墨燃仍是死鴨子嘴硬:“請師尊明鑒!”

楚晚寧抬了抬手,金光熠熠的藤蔓再次揮來,這次卻沒有抽在墨燃臉上,而是將墨燃捆了個結實。

洛衡深知此次墨燃對師尊說謊已然惹他不快,也不敢再提求情,柳藤“天問”除了日常抽人之外,還有個作用——

楚晚寧盯著被天問牢牢鎖住的墨燃,再次問道:“可曾偷竊?”

墨燃隻覺得一陣熟悉的劇痛直擊心髒,仿佛有一條尖牙利齒的小蛇,猛然紮入胸腔,在五髒六腑內一陣翻騰。

伴隨著劇痛的是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墨燃情不自禁地張口,嗓音喑啞:“我……不曾……啊……!!”

似乎覺察到他在說謊,天問的金光愈發狂暴,墨燃痛的冷汗直冒,卻仍拚命抵禦著這般酷刑。

這就是天問除了抽人之外的第二個作用,供審。

一旦被天問捆住,就沒人能在天問之主麵前撒謊,無論是人是鬼,是死是活,天問都有辦法讓他們開口,講出楚晚寧想知道的答案。

上輩子隻有一個人,最後靠著強悍的修為,終於做到了在天問麵前死守秘密。

那個人就是成了人界帝君的墨微雨。

重生之後的墨燃抱著一絲僥幸,以為自己應該仍能如當年那般,抗住天問的逼審,但死咬著嘴唇半天,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漆黑的眉宇滲下,他渾身發抖,終於還是痛得拜倒在楚晚寧靴前,大口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