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裏屁顛顛的走了,書房之中還剩下四個人。
其中三個都很淡定,隻有瑪利亞,有些瑟瑟發抖。
“孩子,你害怕?”張小尤輕聲問道。
不用瑪利亞回答,她發抖的身軀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不要怕。坐下來,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如何?”與人交流是張小尤的強項,特別是對小孩,當了四十來年小學老師的他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
他這溫和無比的兩句話說完後,坐下的瑪利亞心裏要踏實多了。
“七百多年前,有一個意大利人來到神州,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還當了官。他後來送闊闊真公主遠嫁波斯之後,回到了他的故鄉。這個人在西方和神州都有著很大的名氣,因為他確實為雙方的文化交流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晚年在獄中所著的《馬可波羅行紀》對你們歐洲人認識東方世界也有著相當大的幫助。”
張小尤頓了頓,接著說了下去。
“凡事都分兩麵,我剛才說的那些是馬可波羅這個人好的一麵。我覺得最不好的一麵,是他當年去往康巴藏區的時候,當了一回賊,偷走了大雪山劍派在藏區巡回展示的一件驚世之寶,這件法寶在後來在歐洲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字,叫做深藍之心。”
“深藍之心!不是說這顆寶珠取自地中海的深邃之處…”瑪利亞失聲驚呼。
“知道香格裏拉吧?”張小尤見瑪利亞點頭,這才繼續說道:“深藍之心就是打開香格裏拉這個世外桃源的唯一鑰匙。”
“這麼說來…所謂的地中海的精魂鑄就,所謂的深藍之心,一切都是騙局!”任誰突然聽到與固有認知背道而馳的理論之時或許都是瑪利亞這般的反應,隻是張小尤說得非常的確定,這讓瑪利亞一時間也是有點相信了。
“上世紀三十年代,又是一個歐洲人,寫了一本書,叫做《消失的地平線》,裏麵詳細描繪了香格裏拉的景色。既然是已經消失的東西,他怎麼會寫得那麼惟妙惟肖?這個人叫做詹姆斯?希爾頓,是一個英國貴族,表麵的身份是一個暢銷書作家,但其實他是一個手握深藍之心的可恥侵略者。”
張小尤早看到了瑪利亞變幻的臉色,可他並沒有停下講述,也沒有改變措辭,那段曆史對於很多歐洲人來說是一段波瀾壯闊的奇幻之旅,但是對於神州人民來說卻是水生火熱和屍山血海。
或許一切是非黑白還是沒有到達可以最終徹底顛覆的時候,但是,真相總會慢慢呈現在一個又一個世人的麵前,就像現在一樣。
“深藍之心不知為何流落到了英國人的手上,從鴉片戰爭到‘麥克馬洪線’,他們不斷打著香格裏拉的主意,終於,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在神州的戰火紛飛當中,他們覓得了這個機會,一個三人小分隊成功的在內憂外患、分身乏術的大雪山劍派眼皮底下,成功進入了香格裏拉,其中一人正是詹姆斯?希爾頓!”
瑪利亞已經無力再做出更多的表情了,她早就觸碰到了這個世界中隱藏著的那個小世界,但是今天,她才算是看清了這個小世界中的一些景色。
就好像一本歌功頌德的書上麵永遠體現不出人世間的疾苦,瑪利亞知道的事情再多,那若都是人為的假象,她又怎麼掃清她眼前的那些障礙,從而看到一個真實的世界?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實事求是等等這些大道理其實真的非常有道理,隻是很多時候人們為了自身的利益,總是會將其放在次要的地方,而實際上,這是根本,不堅持根本,又何談歌舞升平。
“他們帶走了很多他們自以為值錢的東西,黃金白銀等等他們能夠搜羅拿走的一切珍貴礦藏。”
張小尤說得沒有一絲情緒,但是他心中的痛又何時用言語表達過!
“那時的神州,千瘡百孔,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弱肉強食,我對希爾頓他們原本談不上恨,畢竟能拿走那些東西也算是他們的本事。但是,他們不該在臨走之時屠戮上千個藏民,不該以此挑起當年的川康暴亂,更不該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到處炫耀他們從香格裏拉掠奪而去的財富。”
“Theyarethescumbag!(他們都是人渣)”瑪利亞憤怒了,她留學神州學的就是神州近代史,三十年代發生的那次川康暴亂她有著深刻的研究和理解,其間的悲慘又豈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
“是的,他們是人渣。所以,二十多年後,也就是四十多年前,我和你爺爺,還有一個你沒見過麵的奶奶,去歐洲把他們給消滅了,並且搶回了深藍之心。當年為了阻止我們,連教廷都和血族聯手了,在利益的麵前,光明和黑暗之分他們都可以拋之腦後,更別說是區區凡人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