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在遁入玉石內的過程中,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本體在天降雷劫麵前,幾乎是枯葉入火,霎時變為劫灰消散……
一片混沌,甚於洪荒之前,無所謂來,無所謂往,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卻沒有自己的意識——元神蘇醒日,開天辟地時……
可是什麼叫元神蘇醒日,開天辟地時?
不知經過多長時間,似乎是一瞬,又似乎度過了漫長的世世代代,沒有了對時間的感覺,短即是長,長即是短……
一個意識突然一陣萌動,繼而飄了起來。
當方雨看到下方、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著氧氣管緊閉雙目的自己時,先是吃了一驚,繼而感覺到難過。
這麼說自己死了,現在另外一個自己離開身體,就是死後靈魂離體吧!
一直好奇,人死後去了哪裏,現在開始得到答案了。
可是……為什麼飄起來的自己,卻覺得這個自己似乎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意識,因為摻雜了自己的意識,才有了自己就是自己,同時又不是自己的玄妙感?
躺在床上的病軀,也突然心念一動,一段真正屬於方雨自己的意識飄散出體,與一開始飄出身體的意識對視。
率先飄起的意識要比方雨自己的意識凝集,幾乎是一個人的形狀……
兩個意識全部脫離方雨的身體,躺在特護病房的床上的方雨立即出現了異常,心電儀屏幕上原本顯示著微弱的心跳,此時幾乎要拉開一條直線,這就意味著,當顯示方雨的心跳的圖像完全拉成筆直的線後,接下來便是腦死亡,就算神仙下凡也挽救不了方雨年輕的生命。
不好!
率先離體的意識吃了一驚,一旦方雨的身體亡故,不再是陽身,作為盧舍的身體便無用了,因此以極快的速度遁入方雨的身體。
後離體的意識要比先離體的意識弱了許多,擅自離開陽身,在體外如同赤身露體處於三九寒冬,甚至對回蕩在房間內的各種磁場和電磁波也是異常敏感,幾乎如同疾風暴雨,稍一猶豫,便有被轟散的危險,因此差不多是在第一個離體的意識再回到身體的同時回到體內。
心電儀屏幕上幾乎拉直了的線,重新顯示出波峰和波穀,隻是緩慢異常,顯示每分鍾心跳隻有三十次。
病房的門突然開了。
張睿芳睜著紅腫的淚眼,第一個進來了,左臂上臂因為打了繃帶、活像木乃伊的一部分。
跟隨在張睿芳身後的,有李進生,有邵勇、張洋,還有靳一霏、陸露,最後一個進來的,卻是李代。
當眾人都進來後,方雨的主治醫生也進來了。
“醫生,還……還有希望嗎?”張睿芳用去了好大的力氣,方才向醫生問出最想問卻又最怕問的問題。
“這……”主治醫生皺了皺眉頭。
方雨剛被送進來的時候,這位醫生剛好值班,作為接診醫生,一眼就能判斷出方雨的傷勢有多嚴重。
開放式的穿胸傷,傷口貼著心髒貫通前胸後背。
醫生直覺像是槍傷,雖然他實際上沒見過槍傷,畢竟這是在禁槍的國度裏,受到槍彈傷害的人,堪比大熊貓一樣稀少。
這種情況即使受傷時不死,在送往醫院的路上,隻怕也會血盡而死,這個少年到現在還有微弱的呼吸,已經是了不得的奇跡了。
出於救死扶傷的責任,醫生第一時間做了處置。
先采取了一些止血措施,接著需要輸血,不巧的是,醫院庫存的血不夠用,張睿芳告訴醫生可以用她的血,其他的人也要求獻血,醫生挨個給眾人查驗了一下血型,雖然張睿芳作為方雨的母親,血型和方雨一致,可是她也受傷失血,肯定不能用她的血。
隻剩下靳一霏的血型跟方雨一致,她獨自獻出了400cc的血,在為方雨補充失去的血液同時,再對傷口做了簡單的縫合手術,包紮完畢,繼而安排特護病房,在特護病房內為方雨輸上氧氣,安裝儀器監測心跳脈搏,繼而就是聽天由命了。
“求你了醫生,我就這一個兒子……”張睿芳因為剛為兒子獻過血,嘴唇蒼白,卻顧不上自己有些虛弱還有手臂上的傷痛,膝蓋一軟向醫生跪下。
當醫生慌忙地攙扶張睿芳時,旁邊的李進生也接話道:“是啊醫生,求你一定盡力,不管花多少錢,這不是問題……”
“你閉嘴,要不是因為你們,我兒子會出這種事嗎,他方通達將來一定不得好死!”
張睿芳突然打斷李進生的話,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