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池早聽到他問她“就這麼喜歡騙他嗎”時的那一瞬,她突然有些心軟。
這個心軟,不是別的,而是她因此產生的愧疚。
她不喜歡騙他。
可是其實,從頭到尾,她一直都在騙他。
騙他說她喜歡他,騙所有人說她喜歡他。
他或許也從來沒信過她的喜歡……
但在心軟和愧疚後,池早心底,仿佛翻過巨浪。
寂靜封閉的車廂內。
她被壓在椅背上,身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就這麼看著她,目光譏涼。
近在咫尺的距離,她卻沒感受到他身體的絲毫溫度。
很涼,很冰。
哪怕貼在一起,也沒有半點撕磨的曖昧。
他的氣息將她包裹,夾雜自嘲的聲音落在耳邊,池早隻覺心一震。
心尖上是從未有過的顫栗感。
他說……騙他就算了?
他在擔心的,是她的危險……
池早想過無數種肖鬱得知昨晚事情後質問她的場景。
可就是沒想過此刻這一幕。
他質問她,卻說,那很危險……
似乎,她的安全比她騙了他這件事更重要。
但怎麼可能呢。
這對於肖鬱來說、對於這個從來不考慮也不在意別人生死的他來說……怎麼可能呢?
他可是連世界都要毀滅的人啊。
前世今生,從來沒有在意過任何一個人的他,現在卻在關心她……
這一刻,池早心似有複雜潮水翻湧。
她看著肖鬱,之前想好的解釋方案,全都作廢。
“肖鬱,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昨天晚上那地方的信號被屏蔽了,我出來後才看到你的電話。那時候我正在去警局做筆錄的路上,很多話不方便說。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緩緩伸手,拉上他的衣袖,微微抓住他的手臂。
他的身體微滯了滯。
“肖鬱,我隻是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我沒有危險了,凶手也被抓住了。我很快就能回家,所以才說自己已經睡了……我沒有危險,也沒有受傷,肖鬱……”
“沒有危險?”他緊盯著她,臉色倏地沉下,“你知不知道凶手是什麼人,知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知不知道他背後代表什麼,池早,你憑什麼去管這件事,憑什麼認為自己沒有危險?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以身涉險?有那麼多途徑可以抓他,為什麼非要你來。你以為憑你一個人,抓住一個凶手就夠了嗎?”
池早微怔。
忽然感覺,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麼……
以他的權力和勢力,很有可能。
他的眼睛依然沉如深潭,“還有,為什麼你做這件事,沒有想到我?我能幫你,池早。”
她心一顫。
“不是你說的嗎,隻有我能幫你了。”他的聲音就這樣帶著專屬於他氣息侵略過來。
池早慌而亂,“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眸光一閃。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話了。
“什麼叫做不知道該怎麼說?”
池早一滯。
這個時候,她不想騙他。
可是,她無法如實告訴他,自己昨晚做這件事的理由。
肖鬱看著她神色微凝,仿佛在猶豫什麼,好半晌,才下了決定般,“肖鬱,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