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鬱走了。
走的急,走的狼狽。
池早知道,自己說的話一定刺激到了他。
因為他明顯不知道,她其實早就知道他和林染的關係,早就知道他是那個最酷禍首。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要黑化的跡象。
池早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明明是生氣的。
他向來雲淡風輕,運籌帷幄。就像一個天生的造物者、掌控者。掌控著全局、也掌控著別人的人生。
這是她迄今為止,整整兩世,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態。
哪怕是從那天醒來後,她說了不少激怒他遷怒他的話。
他也一直恍若未聞,脾氣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好,依舊陪在她身邊。
這十天,她態度冷淡惡劣,他也從未生過氣。反而帶她看梧桐喂鴿子甚至出海。
直到今天……
這一夜池早還是沒有睡好。
輾轉反側許久她才入睡。
入睡後又是接連不斷的夢境。
一會兒是前世,一會兒是今生。
一會兒是謝雲枝,一會兒是肖鬱。
一會肖鬱站在林染身後,一會又在她身前抱著她。
一會他溫暖的擁抱變成了黑暗無邊的地獄,一會地域又變成那冷硬的係統、對她頤指氣使。
她煩不勝煩,正要毀滅這一切。
突然,前方一片大霧,霧散後,肖鬱出現在遠方的一座橋上。
那座橋坐落在一條深邃但泛著淩淩波光的河上,河邊一塊碑。
碑上寫著:忘川河,奈何橋。
而他,穿著白色西服,像一個白馬王子,負手而立於橋央,容貌傾絕,在她看過去後,竟朝她招了招手。
這個招手。
竟有點像長輩對晚輩。
池早:“???”
她忍無可忍,跑上橋,跑到他麵前氣勢洶洶地問:
“肖鬱,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黑化?!”
肖鬱一愣,咬著牙惡狠狠地回了句:“不黑化,我不黑化!”說完就消失在眼前。
池早懵逼。
然後就被鴿子的清脆叫醒給吵醒。
睜開眼,池早就看到自己的窗台站了隻灰白色的小鴿子。
它的翅膀是純白的,背部有兩道灰色紋路。
清晨的陽光灑在窗台,它避著日頭,站在窗台的陰影,正對著她,張著小尖嘴,咕咕地執行著給池早的叫醒服務。
池早微怔了怔,起身走過去。
打開窗。
小鴿子一點也不怕,甚至向她走近了兩步。
池早伸出手,它就這麼走到它手心,毫不怯場。
“還沒到開飯的時間,你來找我做什麼?”她托起它,看著它背部的灰色紋路,若有所思,“聽說每隻鴿子都背負一個靈魂。那你身上背負的,是誰的靈魂呢?”
鴿子輕輕叫了兩聲,聲音清脆。像在回答她。
她順了順它的毛,沒再說什麼,而是抬手輕輕將它往外一送,它就順勢飛走了。走時還依依不舍,不斷回頭望她。
也是這時。
敲門聲響起。
“池小姐,您醒了嗎?”龍二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早餐做好了。是嚴先生送來的。”